謠言的速度總是驚人的,不過一日光景,關於真假燕家大小姐的各種流言,就已像是寒風般迅速地就在京中流傳了起來。人們猜測紛紛,什麼版本都有,但是眾口一詞的就是真正的燕小姐雖然僥幸逃脫回來,卻已不幸失身於綁匪,成了一朵殘花。
次日,更有好事者得知,宮裏雖未傳出什麼旨意,但禮部原本為太子籌備的大婚程議卻莫名地停頓了下來,人們暗中頓時更加嘩然。等到第三日,八卦之心沸騰洶湧的人們又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說早上城門一開,燕家就已領著大隊人馬第一時間離京了。
“總算是順利地離開京城了!”冬日的天空雖然陰霾,燕飛羽的心情卻像車外的馬蹄聲一般精神抖擻,覺得渾身都是說不出的輕鬆。
“現在滿京城都是流言蜚語,也隻有小姐你還笑得出來。”山丹坐在她身旁,歎氣道。
“是啊,隻要想起來我就生氣。”另一旁的玉蟬更是咬牙切齒。
“想那些做什麼,”燕飛羽調皮地扮了個鬼臉,“你家小姐又不是要嫁給天下人,別人喜歡說就讓他們說去吧。”
雖然現在她的名聲是臭了,但結果卻是如意的,她的犧牲自然就是值得的。
“可他們也說的太難聽了,居然說小姐被好幾個人一起……要是可以,我真想一個人給他們一個大嘴巴,打掉他們滿嘴的狗牙,看他們以後還怎麼搬弄是非。”玉蟬捏起拳頭,格格作響。
“哎呀,都說了不要去管了嘛,反正那些都不是真的,何況要不是他們這麼熱衷嚼舌頭,頃刻間就傳的沸沸揚揚,聖旨又怎麼會這麼順利地就收回?”燕飛羽偷偷地掀開一點窗簾望了一眼車旁的騎士,臉上露出了一絲甜蜜的笑容,語聲不覺地低柔。“經過了這麼多事,現在我隻求大家都能平平安安地在一塊,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這一路怕是平安不了呢?”話語一向不多、師從競秀也喜歡在馬車上刺繡的晴煙突然插了一句。
燕飛羽的笑容微微一頓,嘴角複又勾起,冷笑道:“既然已經撕破臉,該來的總會來,咱們也不用再跟任何人客氣。”
“沒錯,他們要是敢來,來一個我就殺一雙,來一雙我就殺四個。”玉蟬殺氣騰騰地道。
“要是都讓你殺光了,我們幹什麼?”山丹淡淡地道,目光掠過掛在車壁上的寶劍,平緩的語氣裏頭卻同樣含著冰冷的殺機。
“那就給你剩一個。”玉蟬嘿嘿一笑,說的自己好像早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似的。
“可是玉蟬姐姐,你還從來沒有殺過人,到時候真能下得了手嗎?”橘梗終於忍不住提問。
玉蟬頓時語塞,愣了愣才毅然地道:“當然下得了手,凡事總有第一次,他們敢來傷害小姐,我就敢殺人,何況這口氣我已經憋悶了好久了。”
“殺人的感覺其實並不好,”晴煙捏起繡花針,用一種優美的姿態拔出,繃勁了絲線,忽然又飄飄蕩蕩地插了一句,“雖然你的速度夠快的話,隻要把劍往他們脖子上一送就行了。”
“晴煙姐,你殺過人?”橘梗驚嚇地看著晴煙。
“嗯。”晴煙垂著眼繼續刺繡,雲淡風輕地好像在回答別人是否剛吃過飯而已。
“什麼時候?”玉蟬一下子睜大了眼,卻渾然沒有橘梗的半點害怕,隻有滿滿的好奇。她自幼在燕家受訓,大小實戰也算經曆了無數次,受過傷也傷過人,但卻從未真正殺過人。
“七歲吧!”
七歲?這一下,不單是玉蟬,就連燕飛羽的下巴都差點震驚地掉了下來。
“不過要是嚴格來說,應該是十二歲,因為七歲的那次不過是個意外而已,不算殺人。”晴煙平靜地抿起另一條絲線,加了進去,仿佛渾然不覺眾人的圍觀,眼波抬都沒抬,“十二歲的時候,我跟師父出門,曾遇到一群窮凶極惡的匪徒在劫村,為了鍛煉我的膽子,師父給我留了一個,我的劍就直接刺進了他的喉嚨,之後我三天沒有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