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把鍋燒上,惠賢嫂子就拿著一個包袱來了“今兒個這天兒真怪啊”。
父親這會兒著急的可沒功夫扯天氣,右手摟著惠賢嫂子的後背將她算是推進了裏屋。
“你個瓜慫,都二胎了還這麼著急。”惠賢嫂子被推著朝前走,因為跟不上節奏腿都開始打絆子了。
大媽趕緊站了起來讓開了床邊的一塊地方“惠賢嫂子來了啊,快看看吧。”
母親還在一個勁兒的痛苦地**著“哎呦……哎呦……。”
“你倆一對兒瓜慫,頭一胎也沒見你這麼大反應。別哼哼唧唧了忍一下,等會兒有你受的。”惠賢嫂子無暇顧及母親的感受,掀開被子就是一番檢查。母親被這麼一訓斥嚇得趕緊閉上嘴巴,再也沒喊出一聲疼來。
惠賢嫂子檢查完之後直起了腰“馬上就要生了,估計最多也就是一個小時的事兒,浩民,準備好了嗎?”。惠賢嫂子更像是家長訓斥小孩兒一樣,重重的喊了一聲父親的名字。
父親被嚇了一跳,在心裏嘀咕了一句“準備什麼啊?”,看到惠賢嫂子淩厲的眼神之後才突然警醒了“哦……我這就去。”然後急急匆匆地跑去了廚房。
惠賢嫂子很鄙夷的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抖動的門簾,很無奈的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站在門口三人就說著話。
父親還沒進門就老遠的喊道:“水燒好了,隨時能用。”,撩開門簾一個箭步就衝了進來,還沒看清眼前的景物,猝不及防的就把惠賢嫂子撞了一個趔趄往前撲去。
惠賢嫂子從坐著的大媽腿上爬了起來,張口就罵到“你個死貨,幾十歲的人了咋還這麼冒冒失失的,我這一把年紀了還能經得起你撞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父親趕緊上前扶了一把,連連彎腰道歉。
看著父親難受的表情,似哭似笑很糾結都不知道怎麼才好,大媽站了起來解圍的說道:“好了,你出去吧,不叫你別進來啊。”
父親這才退出了房門連腰都沒敢直起來,臨出門之前惠賢嫂子又補充的喊了一句“記得備好幾道酒菜啊。”
父親討好的點點頭就出去了,來到廚房門口點了一支煙後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手在額頭上擦了一把低聲罵了一句“這老娘們兒。”
不一會兒屋子裏就傳來了一聲聲痛苦的喊叫,每叫一聲,父親的心也緊張的跟著揪一下。大媽出來換了一盆熱水,路過的時候看見地上零散的幾個煙頭,就對著因為緊張而來回踱步的父親苦笑一聲搖搖頭,就徑直走進了裏屋。
父親也好像沒有看到大媽一樣,猛吸了幾口煙屁股就又對著了一支煙。就在焦急的等待中傳來了短暫的嬰兒啼哭聲,父親聞聲悠長的吐了一口煙,這才放下了一顆緊張而懸著的心。搓了搓手掌看向裏屋“哈哈”。
朝地上使勁兒的扔掉了煙頭,轉身跑進廚房忙活著準備酒菜。沒多大功夫兩涼兩熱四道菜就整齊的擺放在了案板上,拍拍手滿意的點點頭就等著裏麵的人出來了。父親又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語“對啦,在煮碗酸湯麵,嘿嘿……。”
父親剛做好了一碗酸湯麵就聽到有人敲大門,趕緊放下麵跑了出去,當大門被打開的時候看到一個蓬頭垢麵的老乞丐,隱隱的還能聞到一絲淡淡的酸臭味兒。
“你好,你……”父親上下打量了一下這位穿著破爛不堪的乞丐
乞丐拱拱手嘿嘿一笑“能給碗水喝不?”
“啊……好,進來吧。”父親把乞丐讓了院子,進廚房舀了一碗清水,剛轉過身就看到乞丐也跟著進了廚房,並且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那碗酸湯麵。
乞丐砸吧了一下嘴巴,看著酸湯麵直流口水,頭也沒回就伸手接住了父親遞上來的一碗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