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聽了燕婉的分析,雖不盡讚同,但也覺得頗有道理。
想了想又問道:“那我們為什麼不能吸收他們加入呢?就像申氏一樣。”
燕婉嚴肅的說:“絕對不行,申氏與我們隻是合作關係。彼此不幹涉內部事務,也無法安插人到對方內部。”
“而一旦允許世家大族加入,他們目前畢竟受教育的人多,才智之士也多,又極其擅長陰謀詭計,必然慢慢掌握實權。”
“而這些人對家族的忠心遠超過對君主的忠誠,更不會關心百姓的死活,現在的漢室重臣不就是這樣嗎?”
“而且這些人靠出身獲取地位,對出身的維護就越來越極端,隻怕連庶族出身的主公都不能讓他們心服,更何況我們?謀反是必然的。”
“你看董卓,不體恤手下將士,朝堂上盡是世家大族,而忠心的部下連將軍都混不上一個,死期近矣。”
“所以我們可以吸收個別的世家的人,但決不允許世家豪強在我教控製的地盤上生存。”
嶽飛也感歎道:“這一點我與道祖看法完全一致,世家大族一定要鏟除,要用更公平的方法來選拔官吏,打破士族對土地和官職的壟斷。”
徐晃歎道:“屬下並無為世家豪族開脫之意,屬下在河東時也看多了世家大族的驕橫豪奢。”
“隻是真正的世家力量強大,遠非申氏這樣的鄉間小族可比,屬下隻擔心我教對世家的政策一出,天下皆是敵人。”
“百萬黃巾當年何等威勢,終難逃覆滅結局。屬下隻願道祖武運長久,建立我們夢裏的地上天國。”
燕婉突然神色黯然,喃喃道:“地上天國?原來那就是地上天國,隻是我再也回不去了。”眼淚奪眶而出,一時嗚咽了起來。
徐晃見狀大驚,撲通跪倒在地,大聲道:“屬下對道祖忠心耿耿,此心可對日月,實無冒犯之意。”
說罷以頭碰地,須臾血從額頭流了下來。
燕婉此時已回過情緒來,忙扶起徐晃道:“不幹公明之事,是我一時想起一些往事,故而失態,萬望勿怪。”說罷終是難以遣懷,先自離去。
嶽飛見狀心中悵然,這世界恐怕隻有他能明白燕婉那難以名狀的痛苦了。
曆經喪子之痛,又與愛妻幼子天人兩隔的他,也曾無數次夢回往昔歲月。
為了壓抑這心中無盡苦痛,他拚命的工作,用疲勞來麻醉自己。
這一刻見他心目中鋼鐵般堅強的燕婉為一句話而失態,也不禁感覺心中壓抑萬分。
強笑著對徐晃說:“道祖無事,明日就好了。你擔憂之事道祖自有考慮,不必憂心,公明自去安歇吧,今日之事不必放在心上。”
說罷,心中難過,吟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緩緩而去。
徐晃隻覺今日之事實是難以理解,燕婉與嶽飛身上本就有很多難解之事,他是知道的。
他是一個感情慢熱的人,剛到天道教時對燕嶽二人並不是真心信服。時間久了發現這兩人卻是神秘難解。
燕婉創造的道文與數字新寫法(阿拉伯數字),越學越覺得彷如無數年代積累沉澱得來的,而其空手搏擊之術更是天下無雙,精妙無比。
嶽飛武藝之高強仿如沙場老將,其練兵的本領更是令人費解,至少在官軍、黃巾和西涼軍中他從沒見過可以比肩的。
但這兩人如此年少,尤其燕婉確確實實是一個鄉村少女,這本領難道真是天道所授嗎?否則如何解釋?
自入漢中這一路行來更見兩人指揮若定,妙算無雙,心中早已死心塌地的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