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城門緩緩打開,一排排的士兵緩緩走出來。
先是三百矛手(老兵),步伐一致,走過氐人麵前時皆長矛向前,卻不會傷到彼此,氐人就算是婦孺也看出其實是精銳無比。
其後是三百刀手(老兵),皆身披黑色玄甲(魚鱗甲),腰懸環首大刀。
走過氐人麵前時皆拔出長刀向前作劈砍動作,動作嫻熟,整齊劃一,和著鎧甲的鏗鏘之聲更是顯得無比淩厲。
部分氐人甚至跪倒在地,不敢仰視。
刀手過後是三百弩手,雖不如前麵刀手、矛手整齊,但當他們手中舉起的強弩在日光下閃閃發光時,就算是最勇敢的氐人都臉色大變。
弩手後麵是三百弓手,弓手後麵又是三百精銳矛手(老兵),隊伍走到遠處站定轉身,一致擺開站定,竟無一點聲音。
又湧出刀手兩陣、矛手兩陣,各三百人,在城門兩側分開站定。
這時一員大將身披明光鎧,手拿長槊,騎一匹駿馬緩緩而出。
雖隻有一人卻好像是千軍萬馬,一片寂靜中隻聽到馬蹄聲緩緩而過。
待走到中間,這大將長矛一舉,各軍齊聲山呼萬歲,一時喊聲震天。
就在這雷鳴般的喊聲中,六員身材魁梧身穿明光鎧的騎士,簇擁著一名六百石官員服飾的少女奔馳而出。
其後馬蹄聲如雷,兩百鐵甲騎士魚貫而出,路旁無數流民、氐人皆麵如土色拜倒在地。
觀天道大軍如此威勢,各家俊傑心思各不相同。
燕武等人不料一月之間天道教已發展到如此地步,心中自然是充滿了喜悅之情。
竇婧、竇龍兄妹四目相對,從對方眼裏隻看到了震驚,對燕婉的感覺越加陌生起來。
裴貞昂然挺立,心中卻迅速的將天道軍與他從河東到長安所見各部軍隊進行對比,發現其部隻怕已可以算是天下精兵。
他又想到天道軍必然在西城和城裏還各有一部,隻怕不下四千之眾。
加上這次到來的已有七千之多,戰時征發氐人平民,隻怕也不下次數。
如此實力,就算在中原也是不小的勢力了,何況漢中?卻是值得投靠之人。
胡傷眼中則充滿了渴望,他現在已經得到胡璋、燕武的賞識,想必可以在天道教中飛黃騰達。
將來手握如此雄兵,一定要殺回安定,將胡家徹底鏟除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齊元、苟祥本就一心投靠,現在見其勢力如此強大,欣喜之餘有擔心起來。
自己投靠的本錢好像不是想象中那樣充足啊?要想在天道教中謀求一席之地,看來還得多動動腦筋。
心情最平靜的反而是蒲雄,看著天道教的赫赫軍威,他腦海中想起的是與他哥哥蒲正的最後一次談話。
那一天蒲正告訴他,他準備去見漢人首領,他拚命的反對,因為無論怎樣看都是送死而已。
蒲正神情詭異的告訴他:“還有什麼比現在更糟糕的嗎?當我們吃掉孩子求生時就不再是人了,而是狗。”
“如果沒被接納,我們就是瘋狗,同歸於盡而已。如果被接納,就是主人的家狗。”
“但主人的狗很多,狗與狗是不同的,我們要做的不是搖尾乞憐,而是做最忠誠、最賣力的狗。”
“主人叫你去死,就立刻去死,叫你去戰鬥,就拚命戰鬥直到戰死。”
“這樣才能得到主人的歡心,將來有一天我們的子孫才能變成人,像人一樣的生活。”
這時少女來到大將聲邊站定,鐵騎來回奔馳三趟才回到城裏去了。
少女一拍手,從路旁站出二十人,十個漢人十個氐人,皆是聲音宏亮之人,各離三十步站定。
少女開口道:“我乃是天道教道祖、漢中郡丞燕婉,現掌安陽、西城等五縣之地。”
“無論漢家還是氐人,若要在此安家,必須遵從號令,安分守法,信我天道教義,若有不能從者,就在一炷香內立刻離開,我絕不阻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