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土牆快要到達牆頭了。
銅比略長刀一舉,沉悶的號角聲響起,數千弓手衝向前去,紛紛彎弓搭箭,向城牆上拋射。
然而守軍好像沒有了生命一樣,悄無聲息。
射了十餘輪後,數千已經訓練了數月的勇士到了土坡下方。
他們五人一隊,舉起以整張牛皮製成的下麵有四個木棒支撐的防具,開始向上衝去。
眼看就要衝到城牆上了,銅比略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這時城牆上忽然探出幾個古怪的裝置,寬有三米,並排而立,前麵探出數米長的支腿,上麵橫放著一根滿是長釘的大木棍。
百忙之中守軍居然還調整了一下角度,以使大木棍盡量與坡麵貼近。
隨後懸掛木棍的繩索被放開,木棍橫衝下來,瞬間將數十名正奮勇向前的羌人衝了下來。
雖然大木棍衝到坡上時因為土坡不平而而慢慢慢了下來,但由於前期在支腿上滑動時已經聚集了巨大的勢能,殺傷力還是十分驚人。
其餘羌人首領盡皆色變,而銅比略卻毫不為所動。
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漢人的守城工具還是很多的,但你的東西總是有限的吧。
攻城時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攻的一方喪失了士氣,從而放慢了進攻的腳步,給了守城之人喘息的機會,反而使傷亡更大,他銅比略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在拿著大斧的督戰隊的督促下,羌人無視傷亡一批批的向上衝,弓箭手也開始了第二次壓製。
城牆上,畢舒神色冷峻的看著下麵蜂擁而上的羌人。
與銅比略想像的不一樣,守軍並未為了躲閃如雨而下的箭矢而慌亂,他們都站在一排巨大的木棚之下。
每個木棚皆有四米多寬,下麵又有四個巨大的木輪可以緩慢移動。
在羌人開始堆積土坡時,這些木棚就已經被守軍推過來了。
木棚上麵的棚頂是厚厚的拋光木板,塗有桐油又用水澆過,在這冬天裏箭矢根本無法對它產生什麼傷害。
所以守軍可以從容的觀察下麵的情況作出相應的應對。
每當羌人蜂擁而上的時候,就滾下簡化版的夜叉檑,如果上來的人少,就用弩手抵近將其射死。
死的羌人越來越多,看來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燕傑、燕去疾等人都開始露出了輕鬆的表情,唯有畢舒神色更加嚴肅。
這時士兵來報,城西和城南各有一處羌人開始填埋護城河,堆土攻城。
畢舒暗自歎了口氣,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他立刻派燕去疾帶所部精銳,加上一百弩手和三百張修舊部前往城西守衛。
派竇龍率五百氐人和一百弩手去城南守衛。
銅比略此時心中也在暗暗歎息,他原想在此已決勝負,用氣勢壓倒守軍,使其動搖進而破城。
不料這個守將雖然籍籍無名倒頗有膽識,逼得他不得不分頭攻城。
這下損失的牲口可就多了,而且很多首領都是陰奉陽違的人。
自己不能在那兩邊看著,用腳趾頭想他也知道,這些人的攻勢稍一受挫隻怕就會變成敷衍了事了。
他所希望的不過是隻求守將愚蠢平分兵力罷了。
但是畢舒常年在金城與羌人打交道,羌人的尿性他非常了解。
所以主要的守城兵器壓根沒動地方,他自己還是帶著一千多人死死的看著銅比略。
慢慢的已是夜深,但銅比略絲毫沒有停下攻擊的意思,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不減。
終於,銅比略發現這兩次進攻對方沒有再放木釘滾(夜叉擂)下來,機會終於來了。
他叫過自己的親軍首領阿頭,下令他這次率軍攻城,阿頭領命下去準備。
須臾,人已準備好,都是族中最強壯的戰士,皆披三層皮甲。
阿頭的身上還披有一層鐵甲,左手持一麵銅皮木盾,右手握一根銅皮裹身、前端皆為銅釘的大木棍,不求殺死多少敵軍,隻為衝開一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