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徐晃下馬歸來,張遼為他斟上酒道:“兄長如此好武藝,這次與羌人大戰必是戰功赫赫吧?”
徐晃聞言搖頭道:“這次與羌人大戰,不瞞兄弟你說,我軍戰死者還不到千人,讓我深刻認識到個人勇武其實在戰爭裏起的作用並不大。”
“這次我家道祖謀劃了六個月,免了我軍萬裏跋涉遠征之苦,讓羌人自己送上門來,又使其困於堅城之下。”
“再以連環計謀動搖了羌人的軍心,羌人連拚命的機會都沒有得到就全軍覆沒了。”
“所以道祖說,戰役的規劃好勝過戰術上的指揮好,而戰術上的指揮好又勝過個人的武藝好,實乃至理名言啊。”
張遼聽了心理癢癢的,說道:“若兄長無避諱之事的話願聞其詳。”
徐晃此時興致頗高,而且這也不是啥隱秘之事,所以詳細的將這一戰的前前後後娓娓道來。
張遼、張泛兩人聽得心馳神往,這樣深遠的布局實在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比當年漢武帝的馬邑之謀強了很多。
其實倒也不是燕婉的謀略水平超過古人,而是邊疆為將者不敢這樣設計,而皇帝這樣的當權者多長在深宮,不諳邊事不會這麼設計。
隻有那些親力親為的軍閥才可以有這樣的手段,就如以東漢之強,跟邊疆各族作戰都是耗資巨大,勝績寥寥。
而三國時國力衰微,但無論是公孫瓚對烏桓,還是曹操對匈奴,還是諸葛亮攻南蠻都是徹底的大勝。
而到了皇權一統的時候就又不行了,後來西晉開國時,還是司馬炎這樣的“雄主”當政。
禿發樹機能一介奴隸造反,就打的西晉大軍找不到北,殺了好幾位封疆大吏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
但以張遼、徐晃的眼界自然是看不到這一點的,哈哈,也不敢這麼看,看到了也不敢說出來。
待到夜深,歡暢了一晚的眾人皆沉沉睡去,張遼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穿上衣服來到帳外,冬日的夜晚十分冷清,四周一片寂靜,但張遼的心裏卻一片火熱。
昨日徐晃告訴他,燕婉道祖用人的原則是不拘出身、族別、年齡唯才是舉。
他自己就是去年初才加入燕婉麾下的,現在已經是中郎將了。
自己比徐晃差嗎?張遼不這麼認為,以自己的才能在燕婉手下一定可以得到重用的。
但有一件事擋在了張遼前麵,那就是徐晃告訴他,要想真正進入漢中軍高層握有實權,必須加入天道教。
加入天道教本也沒什麼,天道教的教義他這幾日也有所了解,唯有火葬這一條難以接受。
自己沒什麼問題,但自己的母親怎麼辦?
燕婉手下多是父母不在世或者本身名利心極強不在乎這件事的人,就如杜家。
而在乎這件事的如羊家,以羊氏兄弟的才華始終隻是個侍中罷了,沒有實權。
過了一會兒,張泛來到他身邊,說道:“母親大人讓我來叫你過去。”
張遼忙隨張泛來到母親所在營帳,隻見母親臉色好了不少,忙跪地請安。
他的母親扶起他道:“現在的情勢我都聽你大哥說了,你們兄弟放手去做吧,無須顧慮與我。”
“我想那天道道祖乃是神仙一樣的人物,行事必有她的道理,火葬隻怕真的比土葬強也說不定。”
張遼兄弟皆是跪下磕頭,眼裏已是含著淚花。
待到他兩走後,妹妹張靈怯生生的對母親道:“媽媽,真的要火葬嗎?靈兒好怕。”
張王氏將她摟入懷裏,輕輕撫慰,臉上卻是神色堅定,隻要你過得比我好,這就是世上為人父母者的普遍心聲。
為了自己兩個孩子的前途,刀山火海自己都不懼怕,更何況死後一具殘軀。
第二日日頭高起,眾人才整軍南下。
吃飽喝足了的士兵一路上士氣頗高,行軍速度加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