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聽了這話,暗自思量,這個條件實際上是變相答應了自己的建國的要求,所缺者不過是一個名義上的王號而已。
隻是地點換成了廣漢屬國,不知道其中是否有詐。
想到這,使者說道:“聽聞燕侯前段時間占據了廣漢郡北部的大片土地,不知益州牧大人可會答應?”
燕婉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說道:“我與劉焉有約,互不侵犯。你對此大可不必擔心,若是劉焉膽敢背盟北上,我自然會前去討伐他。”
使者聽完後又說道:“隻是此處田地肥沃,而陰平貧瘠,實在難以向各部交待。”
燕婉冷笑道:“遷那,我們兩明人不說暗話,你想要當這個貨真價實的羌人王,不拿出點真手段來給我看看豈不是太過可笑了?”
使者微笑著站直了身體,說道:“燕侯慧眼如炬,在下正是遷那。”
“燕侯的條件本已優厚,隻是我現在手頭拮據,實在是難以支持我本部六萬多人和依附於武都道的羌人部落遷徙。還請燕侯體諒。”
燕婉說道:“赤亭羌人不必遷走,我再給你十萬石糧食,不過是要兩年內歸還的。”
遷那想了想,狠狠心道:“我用戰馬一千匹換二十萬石糧,如何?”
燕婉笑了笑,沒有答話。遷那急道:“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燕婉笑道:“我新破馬騰,現在實在是不缺馬,缺的是糧食。這樣吧,我給你十五萬石換你這些馬,如何?”
遷那立刻大聲道:“好吧,但是還得再加上一千石鹽。”
雙方終於達成了一致,皆是心裏大喜。
燕婉非常高興能如此順利的和平解決了滯留武都的羌人,還暫時把陰平這個雞肋找了個冤大頭頂上。
就算是那一千匹戰馬,運到荊州少說也能換上五十萬石糧食。
這件事順利的讓人不敢相信,沒想到這遷那看著精精明明的實際上真是太好忽悠了。
而遷那回到了下辨城內的時候,再也控製不住激動地心情,激動地大聲長嘯起來。
是啊,這世間又有誰能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呢?
自他的祖先填虞開始,就有了建立一個羌人國度的夢想,但是他走錯了路。
他想要徹底擊敗漢人,來達成自己的夢想,但是帶給子孫的隻有逃亡,無盡的逃亡。
一代又一代赤亭羌的祖先從故鄉流浪到塞外草原,又從草原流浪到西域,終於明白了兩件事:
一是羌人的不團結和文化的落後已經是眾所周知,沒有一個民族真正的把羌人放在眼裏,比較起來漢人對羌人的態度還算溫和。
二是漢人實在是太強大了,多少年來,無數的羌人在異族的忽悠下起事想要打到漢人,可是這些異族自己卻借機向漢人搖尾乞憐。
什麼狗屁匈奴單於,居然為了自己的大印應該寫什麼向漢人乞憐,卻沒有想過為什麼匈奴人的事是漢人來決定而不是匈奴人來決定。
明白了這些事後,自己的父親也想清楚了羌人的出路:
那就是一定要像其它民族一樣得到漢人的真正認可,也要得到那樣的大印,那是權利的象征,代表著自己在羌人裏的地位。
二是要漢化,漢化後的人才有發言權,否則漢人根本不會把你當人看。
為什麼氐人、匈奴人可以生活在漢人的地方,而羌人就不行呢?
因為遷那自己現在都看不起那些野蠻愚昧的同族,又何況他人?
於是在他接管了部族的領導權後,就率部族回到了隴西。
先是自稱羌王先占據大義名分,然後竭力討好漢人的世家大族,想要借他們的人脈來向朝廷示好。
而漢人大族身處亂世,也一反常態的與他交好,甚至讓他的部族可以留在襄武這樣漢人的核心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