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木板門打開,天已放晴,初春和煦的陽光照射進來,覃初柳有些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光亮,抬手去遮擋。
等她適應了光亮,放下手的時候,就見一個一身桃紅襖裙的年輕女人站在她身前,她很漂亮,身上自然而然地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風|情。
這些都沒有吸引覃初柳的目光,她的目光隻停留在女人的眼睛上。
湛藍如清湖,幹淨澄澈,和她身上的風|情一點兒都不相襯,卻又說不出的自然。
覃初柳心下駭然,怎麼會是她?怎麼會是她!
她們之間多年前那點兒糾葛應該不至於讓她這麼多年都耿耿於懷,還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到底怎麼回事?問題出在哪裏?
覃初柳直直地看著女人,女人也一錯不錯地看著覃初柳,兩個人的目光明明交彙在一起,卻沒有任何的交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人突然開口說道:“覃姑娘,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壞事做的多了,早晚有一天會遭到報應的,覃姑娘你說是不是?”
“鬱皎,你什麼意思?你對我有什麼誤會不妨直說,我可不記得對你做過什麼壞事!”覃初柳冷聲應道。
她的麵上雖然沉靜,但是心裏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鬱皎,關她的竟然是鬱皎!剛才還聽到鬱皎和男人調笑,那這裏就應該是——采香院。
她現在竟然在采香院裏,距離賀拔瑾瑜這麼近,這麼近啊。
“你不記得?那我就說給你聽聽。”鬱皎蹲下身子,與覃初柳平視,“早幾年我賣身葬母,你明明有能力為什麼不救我?後來,我不過是想跟著茗煙姑娘好好的活著,你為何又要讓賀拔瑾瑜如此糟踐我?”
前一件事是欲加之罪,根本算不得什麼壞事;至於後一件——
讓賀拔瑾瑜糟踐她?
覃初柳仔細琢磨了一會兒,才想起當年趙長鬆偷盜事發之後,穀良與她說過的話——鬱皎在采香院要接不少客。
那時候她還奇怪,以采香院的樣貌,就是當采香院的花魁也不為過,怎麼就淪落到這步田地?
原來這裏麵還有賀拔瑾瑜的幹係!不過她相信賀拔瑾瑜的為人。他絕對不會是那等無緣無故就處置人的人,指定是鬱皎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賀拔瑾瑜才會出手的。
與此同時,覃初柳又想起一件事來——
“這些事情對與錯我不必與你解釋,你心裏也應該清楚。我隻好奇一件事,因為你趙蘭的爹落得那樣的下場,你們怎麼會以姐妹相稱?”覃初柳好奇地問道。
按說趙蘭應該把鬱皎當成仇人才是,姐妹相稱實在奇怪。
鬱皎撇了撇嘴,十分不屑地道:“誰和她是姐妹,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你應該覺得可悲,因為在她心中,你更可恨。”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鬱皎和趙蘭就是這樣的情況吧,覃初柳恍然。
這時候,外麵突然有腳步聲傳來,覃初柳霍然睜大了眼睛,機會來了!
她張嘴要喊“救命”,可惜鬱皎比她的動作還快,救字還沒出口,鬱皎已經欺身上前,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等過了今晚,我看你還有瞎折騰的心思沒有!”鬱皎湊到覃初柳的耳邊,陰惻惻地說道。
然後,她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顆藥丸子,直接塞進覃初柳的嘴裏,還不等覃初柳吐出來,那藥已經化開,順著喉嚨流了下去。
“今晚,我讓你知道這些年我過得都是什麼日子……”臨昏厥前,覃初柳隱隱約約地聽到鬱皎如是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已經亂作了一鍋粥。
先是蕭白那裏,小院兒依然寧靜,可這寧靜中又透露出一股肅殺之氣來。
蕭白坐在炕邊,看著炕上並排躺著的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親娘,一個是寧願舍棄一切也要跟隨他的女人。
一個老大夫單手支頭,坐在桌邊打瞌睡。
這時候,趙蘭的手突然動了一下。
“你醒了?昨晚到底怎麼回事?”蕭白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的聲音也驚醒了瞌睡的老大夫。
趙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伸手就要摸自己疼痛不已的後腦,觸手才發現現下自己沒戴冪籬,她趕緊用雙手捂住臉。
“你,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她虛弱的聲音裏隱隱還透著哭腔,讓蕭白的一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他握住趙蘭的手腕,一個用力,便掰開了趙蘭覆在臉上的手。
“有什麼不能看?你都是因為我才挨那一劍,在我看來,現下的你才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