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經流年(1 / 3)

又是一年草長鶯飛、綠柳垂條的好時節,遼河都城大興郊外一望無際的田地一隅,一個身穿藍底碎花襖裙,頭上裹著藏青色頭巾的年輕婦人正蹲在田邊查看耕種下去的種子的發芽情況。

春日和煦的風吹拂在她身上,一縷發絲被吹拂下來,露在頭巾外麵,調皮地隨風舞蹈。

婦人有些不耐煩,想要伸手去拂頭發,奈何手上都是土。

“冬霜,你幫我理一理頭發。”婦人轉身喚一直站在她身後,卻悄無聲息的冬霜。

冬霜聞言,上前把她的頭發理順,起身之前想了一下,還是提醒道:“柳柳,咱們出來大半日了,也該回去了。按著行程,主子不是今日回來嗎。”

裹著頭巾的年輕婦人正是覃初柳。七年過去,歲月並沒有黯淡她的容顏,反而讓她周身盈滿一種安然嫻雅的淡然氣質。

拍了拍手上的土,覃初柳在冬霜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一直站在田邊小路上的幾個身著官服的男人趕緊躬身走上前。

“張大人,今年春種很及時,不過現下有些春旱,苗發不出來,該帶著百姓灌水才是”,覃初柳交待站在最前的一位官員。

那位官員趕忙應下,繼而關切地道:“王後娘娘,您該回去歇著了,這些事,等您生下了****之後再說也不遲啊。”

按說張大人說這話逾矩了,不過覃初柳卻不在意,這些大臣都是自一開始就跟著賀拔瑾瑜的,這麼多年不離不棄,現下雖然是遼河的肱骨,卻從不居高自傲,覃初柳對他們也從來敬重。

“張大人說的是,我這就回了。”覃初柳笑意盈盈的應了,在冬霜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馬車吱嘎吱嘎往大興城的方向走,覃初柳斜靠在車壁上,一隻手很自然地撫在微凸的小腹上,臉上也盡是慈愛的笑。

她懷孕有五個多月了,這孩子很乖,一直沒有鬧她,所以開頭的幾個月她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懷了身子。

成親六年多才有的孩子,她很珍惜,隻可惜得知自己有孕的時候,賀拔瑾瑜並不在身邊。

年前大周皇帝駕崩,沈致遠正月裏舉行登基大典,特特邀請了賀拔瑾瑜去觀禮。原還邀請了覃初柳的,隻是眼見要春耕,她實在放心不下,便讓賀拔瑾瑜自己去了。

前些天賀拔瑾瑜送來消息,已經往回趕了,算一算行程,今日差不多便能回大興城。

這一別就是三個多月,自七年前她被蕭白擄走之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分別。賀拔瑾瑜曾允諾再不離她半步,這次若不會覃初柳執意讓賀拔瑾瑜獨行,隻怕賀拔瑾瑜是寧願不去也不願違背誓言的。

心裏正想著這幾年與賀拔瑾瑜的甜蜜生活,不妨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覃初柳一個不穩,頭撞到了車壁上,發出“哎呦”一聲。

“柳柳你沒事吧?”冬霜趕緊過來查看,覃初柳也下意識地捂住肚子。

“外麵發生了什麼事,馬車怎麼停下了?”現下還沒進大興城,按說馬車不該停在這兒的啊。

冬霜見覃初柳無事,掀開車簾子詢問情況。

護衛首領上前來報,“前方是岑無先生的商隊,出城的時候一輛馬車翻了,砸了人。”

馬車砸人,這搞不好要出人命。

“咱們不急,先等等,讓他們把事情處理好了,人命要緊。”覃初柳交待道。

首領領命離開,馬車停了足有一刻鍾才再次啟動。覃初柳先開車窗上的簾子往外開,果然見一個商隊十幾輛慢車停靠在路邊,馬車上都打著岑無商號的旗子。

那輛翻了的馬車也被扶了起來,馬和車都沒有大礙,散落的貨物也被撿了回來,隻是還沒來得急再往車上裝。

那個被馬車砸了的人坐在路邊,一頭一臉的血,身上的衣裳也被鮮血染紅,看上去很可怖。

覃初柳叫車夫停了馬車,護衛首領趕忙跑過來,覃初柳問道:“那人怎麼沒送進城去看大夫,我看著傷的好像不輕。若是商隊不方麵,就讓他跟著咱們一起進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