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潛收回刀,蹲下來認真研究這娃的頭向外用力的過程,當然也幫了點小忙,他把孕夫的腿向兩邊掰了掰,掰到一個極致的位置,固定好,方便這娃出行。
他發現,這娃的腦袋運動是有規律的,像螺絲一樣,用力地順時針鑽啊鑽啊,產夫的肌肉和皮膚果真被拉傷了,血蜿蜒流下,那娃浴血中出來了,然後齊潛托著他的頭,看他繼續一點點把自己給生出來,這果真是個自力更生的娃。
最後這娃終於“咚”地一聲跌進齊潛的手裏,雖然是個不足月的孩子,然,從形態和重量上隻能看人覺得幸虧沒有足月,否則不知道大成啥樣子。
齊潛興奮地看著手裏的娃,就像科學家看到了千載難逢的實驗對象,簡直想立刻解剖來看看,他倒提著娃的一條腿,眼冒紅光地咧嘴一笑:“嘻嘻,是個男娃娃。陰陽人果真不一樣,娃娃不是生出來的,是自己跑出來的,小寶寶,來讓蜀黍看看你哪裏不一樣,哦嗬嗬嗬!”
地窖、血光、手術刀、瘋魔藥師、以及——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破空而出……
娃,地球很危險的……
齊潛很久沒有這麼高興了,事業上的瘋狂也許可以衝散個人生活上的瘋狂,總之他很享受這久違的身為頂尖藥師的單純的快樂。剛出生不久的男娃被他從頭到腳摸了個遍,特意捏了捏那兩條強有力的後退,著迷地拎起來看,自語道:“肌肉的走向很不同尋常,應該切開來看看是怎麼運作的,對提高我國運動員的競技水平有很大幫助……”那娃大力哭著,腿一蹬,甩開齊潛的手,直接踹上他的臉,齊潛直接後退了兩步,捂著口鼻,好歹毒的奶娃!
然,再有力再歹毒畢竟是個隻有三分鍾年紀的娃,齊潛獰笑著伸出手來……突然,他定住了身形,有人來了,在附近……是他!
蠱毒作用下的心靈感應告訴他,軒轅苟勝追到了這裏,也是他已經離開他視線幾個時辰,足以讓軒轅循跡而來,畜生!在這關鍵的時刻來攪局!!
如果現在不出去的話,軒轅一定會闖進來,到時候他就沒有機會繼續研究,可是就這樣出去,他又怕自己一時又瘋了,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怎麼辦?走還是不走?藏還是不藏……問題是藏得住嗎?
他知道自己在這裏,就如同自己知道他在外麵。
齊潛團團轉了幾圈,目光在昏死的產夫和初生的嬰兒之間飄來飄去,一橫心,他打算拐走這個怪力嬰兒!
於是他找了件衣服將那娃隨便裹起來,夾在腋下,沿著石階走上去。
在拾階而上的過程中,齊潛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變化,那種控製不住的瘋狂感覺又回來了,真的是,幹嘛要下這種蠱啊!相見不如不見,我和你多大仇要你這麼下血本毀我一輩子啊!明明你也不想見到我吧?明明你隻愛你那個表妹根本就看不起我吧!你要幹啥……嘣……他的神經又崩壞了。
原以為能多撐一會兒,沒想到這一品山莊是他的倒黴地,一進這裏他就比平時容易瘋。
軒轅苟勝大俠此刻正在這扇牆外,有點擔心。
他不擔心齊潛跑,也不擔心他藏,反正他跑不掉,藏不起,然,他擔心他遇到麻煩。
他置身一堵很平凡的牆後麵本身就很令人懷疑了。
剛剛他遇到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了吧,軒轅大俠感應到了那不同尋常的情緒,才放下同眾人尋找白大少的事情,趕來這裏查看。
他敲打著牆上的每一塊磚,希望找到那個機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突然,一個身影在假山上一閃而過,軒轅身體快於大腦,飛身掠去,抓住那偷溜之人,赫然竟是齊潛!
齊潛瑟縮地看著他,眼淚慢慢流出來……
他這樣子,不用說,已然又進入瘋癲狀態了。
軒轅歎氣上前給他抹淚,道:“不哭不哭,你沒事就好。我剛才擔心你來著。”
齊潛不說話,隻是默默流淚,懷裏抱著啥,背過身去。
軒轅道:“揀著什麼好東西了?”
齊潛突然跑開,好像叼著肉的狗,不想和同伴分享。
軒轅隻得悄然跟上。
齊潛跑著跑著,忽然一陣嬰孩的啼哭從他懷裏傳出來,那娃剛睡著給顛醒了,很不悅。
軒轅大驚,現身,問道:“這個是啥?哪裏來的?”
齊潛再跑,然,無論他跑向哪個方向,軒轅都執著地擋著他的路,嚴厲地問道:“這孩子你是從哪裏得來的?他的父母會擔心的,快還回去。”
齊潛抱緊孩子,一步步退著,眼睛裏還是瑟縮恐懼,然他竟然在瘋癲狀態下說出一個句子:“走開!我的!我的!”
軒轅哭笑不得道:“什麼你的?你才離開我眼皮底下多大一會就弄出個孩子?乖,聽話就疼你,把孩子給我。”
齊潛說啥也不從,孩子哭得更歡,軒轅沒辦法,隻好來硬的,一招移花接木將一小節木樁換了孩子。
可憐那齊潛瘋癲之中仍不忘保護他的實驗對象,抱著那截木樁不撒手,趁軒轅去還孩子的空擋,他嘿嘿傻笑著,自語道:“啊!寶寶你餓了吧,蜀黍給拿你吃的。”說著就不顧大冬天的扯開自己的衣襟,把奶奶露出來湊到木樁上,大方地說,“吃吧,吃吧。餓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