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窖年久失修,也不知道哪裏滲水,水凝成滴,水滴石穿的意思,白旭梅就在“嘀嗒嘀嗒嘀嗒”的節奏中漸漸撲捉那一絲一縷的意識,好像是一個悠長的夢,醒來身體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地矛盾撕裂。
下體皮開肉綻地痛,然,皮肉之下某些壓抑著他折磨著他的暗黑物質也隨著某個東西的流失而流失了,“原來我竟沒有死。”他想。
然後他試著暗自運氣,發現竟然有一點點真氣在丹田處凝結,雖然同他從前充沛的內力無法相提並論,然,對一個被封住筋脈將近兩年的廢人來說,這一點點的凝聚簡直就是曙光再現!
白旭梅靜靜地躺著,全身無力,外表冷漠,內心狂熱,在有力氣動作之前,他思考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發現自己懷孕之時,當時是多麼地絕望,甚至想和這個孽子同歸於盡也不想受這生子的羞辱,後來……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後來,他瘋了傻了,在被灌了所謂的養胎藥之後,真是可笑!明明當時毫無心智,傻傻地懷著孩子任人擺布,可是清醒過來之後記憶卻完整地保留了下來,他清楚地記得那份期盼孩子降生的心情,仿佛天地間就隻有這一件事情值得他思考,他就是為此而存在的,每一天每一天……所有人就見證了他的醜態,大著肚子,恬不知恥地微笑……真可恥啊!眼淚流下來。
然後……他溺水了,醒來的時候被齊潛救著,當時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恢複了點清明,哀求他帶自己到這裏來,再然後……
他努力抬起腦袋沿著自己的身體看下去,那高聳得不像樣子的腹部癟了下去,兩條腿大大地M著,也不知道M多久了,久到仿佛天生如此沒有知覺。
他閉上眼睛,腦袋向後垂下去,“原來是這樣,”他苦澀地想,“原來,我還是生了下來,那個孽子……”
不行!現在還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他睜開眼,環顧四周,很明顯他還隻身一人在地窖深處,暫時還沒有被白家人發現,雖然不知道那個齊潛和孽子去了哪裏,他也不管他們去了哪裏,死掉也無所謂,甚至更好。唯一可以確信的是,他暫時是安全的,然,隻是暫時,如果他不能夠在被發現之前脫身,一旦再次落入他們手裏,那麼他就再也沒機會了。
他努力凝聚全身力量,然,剛剛生產過,失了血,之前還沉過塘,要一下子就若無其事地爬起來也太過誇張了,他深呼吸,想,冷靜,白旭梅,這裏是你的地盤你做主,隻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
他想了想自己之所以受了那麼嚴重的傷至今還能夠清醒思考,大概是懷孕期間營養實在是好,每天那些湯湯水水果真沒白倒進肚子裏。那麼他又如何奇跡般地有了內力複蘇的跡象?
也許是齊潛隨身帶了解藥,也許是那“安胎藥”(聖母丸)霸道的藥性中和了之前的毒性,隨著孩子的出生而排出體外……這種事情也無所謂了,總之他現在並不是一個廢人了。
白旭梅定下心來,催動那一點點的內力,氣息勉力在體內運行了兩個大小周天,漸漸覺得有了些力氣。
看來醫書上講生孩子養身子還是有影的事啊!醫書上還講了,產後坐月子治百病效果更好……然,他沒時間坐月子了。
一旦有了力氣他就堅持著爬起來,看到床齊潛準備的金瘡藥痔瘡膏啥的,自己動手抹在患處,照例冰冰涼涼的,感覺好了點,血也止住了。
然後,他掙紮著從床上爬,一點點爬到某個角落裏,按動一個機關,一個不大不小的門出現了,露出一個通道,他咬牙沿著通道爬過去,爬了很長一段時間,盡頭處是另一個寬闊的空間,裏麵堆滿了米麵油火腿白菜,各種各樣的食物,竟是個食品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