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無人應答,在張弛喊了第二遍的時候,放下一隻小船,緩緩地向這邊駛來。
來的是一名身形魁梧的黑臉大漢,身後站著兩名兵士,三人身披一樣的銀色鎧甲,連筆挺的身姿和剛毅的表情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到了近前,那黑臉大漢看了一眼被護在小船中央的葉知秋,抱了抱拳,甕聲甕氣地道:“末將劉鐵,奉大將軍之命,前來迎接王妃上船。”
葉知秋心說倒是人如其名,衝他點了一下頭,“有勞了。”
劉鐵亦不多話,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葉知秋上他的船。
小船不穩,隨著江流搖搖晃晃。葉知秋小心地邁著步子走到船頭,手搭在張弛的小臂上,跳到對麵船上。
張弛和洛曉雁正待動作,就被劉鐵橫臂攔住了,“大將軍有命,王妃隻能帶一人上船。”
洛曉雁眉頭一皺,就要發作。
張弛搶上一步,眼睛盯著劉鐵,一板一眼地道:“這位劉將軍,我們王妃乃皇室宗婦,身份尊貴,容不得半點差池。還請通融一二,允我們多派幾個人隨行保護。”
“軍令如山,末將說了不算。”劉鐵語氣強硬,“隻能帶一人。”
洛曉雁怒不可遏,挺身就要衝上去,“你……”
“洛大哥。”葉知秋喝住他,“客隨主便,你們在這裏等我就是。”
又將目光轉向張弛,“張大哥,你陪我走一趟吧。”
她都這麼說了,洛曉雁也不好當著外人的麵落她的臉,便發狠地瞪著劉鐵,“你們若敢傷了王妃一根寒毛,我洛曉雁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跟你們討算。”
劉鐵對他的警告無動於衷,待張弛上了船,便吩咐劃船的兵士,“走。”
小船滴溜溜掉了個頭,向大船駛去。早有人放下繩梯,在上麵接應。
張弛先上了船,又將葉知秋拉上去。
劉鐵隨後上來,引著他們下了走下甲板,沿著樓梯往最下麵一層船艙走去。
船上不見多少兵士,隻在甲板和樓梯口安排了幾個站崗放哨的,然而置身其中,壓迫感無處不在。兵士們也訓練有素,沒有因為出現兩個陌生人而盼顧議論,各個目不斜視,站得標杆一樣。
一直走到船艙的最裏麵,劉鐵才在一扇門前停住了,推開門,將葉知秋請了進去,卻將張弛擋在了外麵。
這是人家地盤,已經深入狼穴了,身邊多一個張弛少一個張弛沒什麼區別。葉知秋示意張弛聽從安排,便邁步走了進來。
立在門邊打眼望去,這是一間極其寬敞的船艙,足有兩間屋子那麼大。用鏤空花紋的屏風隔成內外兩間,裏間較小,隻貼牆安放了一張僅容一人躺臥的木榻,木榻旁邊安放了一張矮幾。
外間占據了一大半的空間,對麵和右邊的半邊牆壁被幾個跟牆壁一樣高的書架排得滿滿登登的。緊挨著書架橫向擺著一張長條書案,書案前麵詭異地擺著兩排共十二張椅子。
靠近臥房的那邊有一個縱向的沙盤,用細沙堆砌成山丘、城池之類的地貌。
裏裏外外共點了將近二十支蠟燭,將整個屋子映得亮如白晝,空氣裏彌漫著濃重的熱度和蠟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