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羿打開折子,見上麵煞有介事地列了許多條目,林林總總,折合起來足有五百萬兩白銀之多。
他領過兵,豈會不知道甲胄兵械這些東西並非消耗費,頂多需要定期修繕而已。鳳帝走了不過兩個月,區區兩萬人馬,就是撐死了,也吃不出五百萬兩銀子。
因惱恨葉知秋獅子大開口,握著折子的手直哆嗦。
“去請了雪親王過來。”他冷聲吩咐道。
九順他們剛才被清出去了,葉思遠隻好擔起跑腿傳話的責任,應了聲“是”,爬起來向外走。
因鳳康從來沒有搭理過他,他瞧見鳳康總有一股子數不清道不明的心虛感。是以將差事扔給九順,就躲進了候廳,避免跟鳳康碰麵。
“連個女人都管不住,九弟當真把我們鳳家男人的臉都丟盡了。”鳳羿一見到鳳康就發作道。
鳳康不悅地眯起眸子,“皇上莫不是在誰那裏受了氣,打算拿了臣弟當出氣筒?”
“你自己看看吧。”鳳羿高高地舉起手中的折子,終究沒有勇氣扔到他臉上,便重重地摔在桌上。
鳳康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不無嘲諷地看了他一眼,拿起折子翻開,一眼就認出了葉知秋親的筆跡。於是從頭到尾,認認真真,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不愧是我家知秋,賬算得就是好。”他驕傲地揚起唇角。
鳳羿險些被他氣笑了,“九弟就由著九弟妹這樣胡鬧?”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怎麼能叫胡鬧呢?”鳳康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皇上莫非想賴賬不成?”
“你……”鳳羿陡然伸手,指向他的鼻子,見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又悻悻地收了回來。深吸了一口氣,放緩語氣,“九弟,兩萬人馬斷然用不了這許多銀子。
九弟妹開口就要五百萬,未免也太過分了。
另外,她還跟我要五十年的自主航海權。出海與番邦貿易交流,那是朝廷應該操心的事。清陽府隻是華楚國的一個州府,要自主航海權做什麼?
沒有朝廷派發的通關文牒,船隊離開華楚國的疆域,就是非法航行。便是叫人擊沉,也隻能生受了。
九弟妹不懂這些,九弟出使過番國,總該懂吧?
你勸勸她吧,莫要叫她被航海帶來的暴利衝昏了頭,做出讓自己日後後悔的事。”
鳳康抱著雙臂與他對視著,絲毫沒有被他說動的樣子,“是皇上沒有弄明白我家知秋的意思吧?
我們若想走~私船,何必告訴皇上?跟皇上要自主航海權,不就是為了讓朝廷派發通關文牒嗎?
清陽府派船隊出海,跟番邦的人來往做生意,帶動華楚國的物品流通,對皇上也有好處不是嗎?我不明白,皇上為何不肯同意?
再說,我家知秋最講道理,從來不白拿別人的東西,她跟你要航海權,想必提出用什麼東西作為交換的吧?”
這正是鳳羿接下來想問的事情,“九弟妹說她手上有一份‘賣身契’,卻不知這與朕有什麼關係?”
“皇上可還記得,喻兒曾經被人販子拐賣過?”鳳康提醒他道。
鳳羿臉色大變,“莫非……”
“就是皇上所想的那個莫非。”鳳康在葉知秋討賬的折子上看到了她留下的暗語,對今日發生的事心中有底,愈發氣定神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