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望著這名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黑衣人,胖子有種棘手的感覺。
他的腦海中已經閃現過了數十種襲擊的方案,可是不管哪一種都行不通。
似乎隻要他一出手,被襲擊的便是他自己。
這個對方的王牌的確是一個強大的人,強大到就如同一隻渾身長滿刺的刺蝟,讓人無處下手。
而且這還是其在明,胖子在暗。
胖子無法想象如果這個王牌在黑暗中偷襲別人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出來吧,我們總要有一個倒下的。”蛇腦突然輕輕地說道。
那自信的語氣彷佛已經看到了胖子隱匿的地方。
在樓梯的盡頭,蛇腦看見了胖子。
就是這個貌不驚人的胖子滅了他的小隊,就是這個光明騎士居然比刺客還要刺客。
“戰吧。”胖子口中輕輕嘟囔一聲,整個身體如同拉滿弦上的利箭向著蛇腦激射了過去。
在他手中的是兩柄鬥氣包裹的明晃晃的匕首。
同一時間,蛇腦也探著匕首向著胖子迎了上去。
兩根高速激射的利箭隻是瞬間便撞在了一起。
刺客本來就屬於沉默的一員,在麵對敵人的時候更不需要太多的廢話。
他們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殺死對方。
匕首和匕首在黑暗中撞出璀璨的火花,鬥氣和鬥氣相互傾軋著。黑暗中,往往能夠看見一陣火星綻放,然後迅速消失,在下一次碰撞時已經到了十米開外。
高速移動,高速撞擊,這就是刺客的戰鬥方式。
對於蛇腦和胖子來說,隱匿襲擊對彼此來說已經失去了價值,隻有戰鬥才能夠真正決定勝負。
真理的土地的確是一個不簡單的地方,單單是一個毒蛇小隊便讓胖子歎為觀止。
能夠液化的鬥氣,能夠預知的魔法,還有眼前的蛇腦。
蛇腦的攻擊方式顯得中規中矩,每一次攻擊都不會留下任何的破綻,每一次的防守也都不會留下任何的縫隙。
對於一個刺客來說,這樣的攻擊方式帶著一頂的弊病,但是相應的對於一個刺客來說,這樣的攻擊方式卻又如何的不容易。
與刺客職業本身的特性相反,穩中求勝,蛇腦無疑已經算得上是超一流的刺客了。
與蛇腦的攻擊方式不同,胖子的攻擊更像是在排兵布陣,對撞,奇襲,陷阱……每一次的攻擊都有著新的花樣。
兩人的拚擊速度由最開始的劇烈變得越來越慢,從十秒一次的撞擊漸漸變成十幾秒,二十秒……
戰鬥並沒有如同想想中的降級,反而以另外一種方式在升級著。
每一次的對撞都會讓兩人多多少少的帶上一點傷勢。
光滑的地板上肆意的點滴著血液,滲透進驛館的月光照出了停留位置相隔數米,十數米的血痕。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著,地上的血痕也越來越多,突地在一陣火花璀璨地綻放後,兩人出現在月光籠罩的空地的兩旁。
蛇腦的身軀已經變得搖搖晃晃的,那蹣跚的身影上已經滿是傷痕。
或是被匕首洞穿,或是劃破,深淺不一的傷口清晰可見。
另外一旁的胖子也比蛇腦好不了多少,半跪在地上的胖子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血液的大量流失讓他產生了一種暈眩的感覺。
這不僅影響了他的視線,也影響的他的判斷。
“對於這樣的死法我很滿意!”毒蛇突然輕笑著向胖子說道。
胖子古怪地看了一眼毒蛇,似乎讀出了毒蛇的意思,然後說道:“你找到了你的歸宿,但是我卻沒有。”
“所以我要活下去。”胖子猛地站了起來篤定地說道。
說罷,兩人又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黑暗中,璀璨的火花又開始了再一次的綻放。
兩個人都已經預料到了最後的結局。
當然這並不是由兩人的實力所決定的。
盡管說實力決定一切,但是對於勢均力敵的兩人來說,決定他們勝負的就不再是實力,而是心態。
戰鬥的拖延對蛇腦不利,到了早上,當別人發現驛館的戰鬥,那便宣告著蛇腦的失敗。
所以這時在心態上的評斷是明顯不利於蛇腦的。
而對於戰鬥的目的來說,這時的蛇腦已經想到了死亡,對於一個刺客來說,死在一場暢快淋漓的拚鬥中,死在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中,要遠遠比死在陰謀中,死在眾人圍攻之下好的多。
所以即使是戰鬥隻進行一半,但是兩人都已經看到了最後的結果。
天色漸漸地變亮了,月亮已經蒙上了一層紅紅的麵紗,太陽也隱隱的流露出璀璨的笑臉。
從窗戶中透過的陽光無疑是溫暖的。
望著躺在地上的蛇腦,胖子微微地搖了搖頭。
他已經看到了太多的無奈,米達爾,還有眼前的蛇腦。
在世界上總有這麼一群人行走在黑暗之中,浸泡在血腥之中。
他們很累,隻有到最後一刻他們才能夠得到真正的解脫。
沉思著的胖子突然一個趔趄,勉強地站直了身子,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額頭。
太累了。
當佩爾和冷風踏入驛館的時候,進入他們視線的是一具具的屍體。
當看清楚這些人的麵孔時,佩爾和冷風同時臉色一變。
毒蛇小隊,那是令人為之色變的刺客隊伍。
相對於單獨的殺手刺客來說,具有組織性配合性的隊伍更為的恐怖。
這支小隊已經在真理的土地上留下了無數恐怖的烙印。
“都死了?”佩爾輕輕地說道。
“都死了。”冷風一掃所有的排列在一起的屍體,當看到已經揭去麵罩的蛇腦時,他不由輕輕地感歎了下。
蛇腦可是和他同一等級的刺客。
“報告,驛館幾乎沒有任何的破壞。”一個隊長來到兩人的身前說道。
冷風點了點頭,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與別的職業不同,刺客的戰鬥不管如何劇烈,所產生的破壞也是相當有限。
他們的目標隻有敵人。
“一個人解決了毒蛇小隊……”佩爾突然苦笑了起來。
盡管當日她和胖子拚了個旗鼓相當,但是她依舊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在同等的環境下解決整支毒蛇小隊。
甚至,如果昨天晚上被襲擊的是她,怕是她早就死掉了。
“上去……”冷風向著佩爾說道。
“不,讓他休息吧,他太累了。”佩爾製止了冷風的話,扭頭向著身旁的隊長說道:“加強驛館的看守,同時給我派出一隊真理魔法師。”
“是。”
“全軍覆沒?“看著手中厚重的黑鐵書,亞伯親王輕輕說道。
黑衣女郎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一邊。
過了許久,亞伯親王突然站了起來,摸了摸自己飽曆風霜的下巴說道:“讓達克斯來一趟。另外,準備好馬匹,下午該入宮了。”
“是。”黑衣女郎點了點頭。
胖子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兩點了,睜開眼,他便看見端著清水和毛巾的兩名侍女。
侍女身後的桌子上則是一桌的佳肴。
“黑金大人,佩爾大人正在樓下等你。”端著一盆清水的女仆說道。
從女仆的話中,胖子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估計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看到佩爾的父親,真理的土地的王者。
經過一夜的休息,胖子的傷勢雖然沒有徹底的恢複,但是已經好了大半。
對於一名天空戰士,隻要不是要命的傷勢,完全可以憑借鬥氣來恢複身體。
恢複的時間視鬥氣的強大程度而定。
現在的胖子已經到達了天空戰士的巔峰之境,所以用不了多久,這些傷勢便可以完全恢複。
由三匹地獄戰馬拖著的馬車是佩爾的父親,亞爾國王親自安排的。
據佩爾說,他的父親對於胖子遇襲的事情十分的抱歉,已經下達了查找幕後真凶的命令。
對於這些胖子倒不是怎麼在乎,事實上他也知道想要找出幕後的真正黑手壓根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大人物總是善於將自己隱藏的很好。
“佩爾,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嗎?”胖子向著佩爾問道。
略微沉思了下後,佩爾說道:“昨天晚上我和父親商談了一夜,雖然沒有找到你所說的幕後黑手的種種跡象,但是一切的起源都指向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誰?”胖子連忙問道。
“我的叔叔,亞伯親王。”佩爾說道。
“亞伯親王?”對於這個陌生的名字,胖子充滿了困惑。
“對,當初在龍棲之地襲擊你們的提議是亞伯叔叔提議的,再後來對聖光城發動大規模襲擊也是其的計劃。”佩爾猶豫了下後說道。
從佩爾的眼睛中胖子似乎看到了一些東西,一些難以忘記的東西。
抬起頭,讀出了胖子在想什麼的佩爾無奈地笑了笑後說道:”亞伯叔叔對我很不錯,而且他是一個正直的值得別人尊敬的人。“
”哦?“胖子困惑了下,隨後安慰道:”也不一定就是亞伯親王做的,畢竟他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能夠影響遠方的教廷。”
車廂中安靜了下來,車輪快速轉動的聲音不斷地回想著。
望著車窗外祭都的景色,胖子開始深思了起來。
雖然他在安慰佩爾,但是他心裏卻很清楚,亞伯親王少不了嫌疑。
侏儒和教廷是和亞伯親王沒關係,但是異端騎士團這邊卻必定要有一個大人物才能策劃這一係列的活動。
“亞伯親王……“胖子口中輕輕地念道,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毒蛇小隊也必定是其派出的。
亞伯親王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
通過和佩爾的一翻談話,胖子的腦海中有了一個清晰的印象。
亞伯親王是一位真正的戰士,一生經曆大小戰役數百戰,身體上落下的傷痕也有數百處。這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親王,同時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親王。
在戰場上,亞伯永遠是第一個發起進攻,最後一個離開戰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