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跑(1 / 2)

滂沱大雨傾盆而下,泥濘的山路寸步難行。

石寬艱難的前行著。他是第二個離開的人,他的第二個孩子剛剛出生不久。多年來,吉家寨沒有人娶到過山外的女人,山外的女人也不曾嫁到這裏,因為這裏不但偏僻,而且生活也很辛苦。可這困苦的生活,因為吉泰的到來發生了改變,吉家寨的人不再為生存而發愁。石寬在十六歲時就想到山外見識一番,更希望能夠在山外娶個老婆。在那些想出山的年輕人中他可能是第一個要付諸行動的。

就在他準備好行裝,即將離開的時候,吉泰的管家吉福攔住了他。

“山外生存諸多不易,人心之險惡更會令你防不勝防,吉老太爺可不希望你出什麼意外呀!”

“我隻是想到山外見識一下而已!”

“見識!”

“嗯!”

“你現在還是太小了,既無一技之長,又無過人之處,你以為山外真是那麼好的嗎!惡霸強盜,娼妓兵匪;你能看到多少人,就要有多少個需要提防的心!我從山外而來,看盡人心之險惡,聽盡世間之苦楚!我勸你還是三思而行。”

石寬無言以對,對於山中長大的他來說,這些都是聽都沒聽過的事情,管家的話深深的在他衝動的心裏刺了一刀。從那時起,石寬就慢慢放棄了這種念頭。娶了同村的姑娘後更是將這個念頭拋之腦後,生活一樣過得幸福美滿,至少也不會為吃飯發愁。慢慢的他開始感激起那個老管家吉福來,感激當年將自己勸了下來;更加感激吉老太爺,感激他給自己一個安穩的生活。

在不久前,那道尖鳴聲傳到石寬的耳朵裏後,他的速度幾乎沒有減慢。這樣跑了將近小半個時辰,看著周圍無盡的灌木山林,心中孤寂之感無以言明。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親人身邊,就這麼死在荒野山林,實在不甘心!”似乎忘了紫袍人的話語,石寬猛然的掉轉頭來,準備跑回家去。

可當石寬剛剛回過頭來的時候,卻看到一個身影朝著自己而來。速度之快,幾乎眨眼間就來到近前。石寬還未來得及看清何人之時,一隻慘白手掌毫無征兆的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消瘦的身形,蒼老而又麻木的臉龐,蒼白而又恐怖雙眼......

雨漸漸小了下來,天空昏暗漆黑,山路濕滑崎嶇。

“該死的吉泰,你這個老王八蛋,你的子孫不會有好下場的!”

石虎一邊跑著心中一邊狠狠的罵著。石姓,是占據了吉家寨幾乎一半的姓氏。自幼生性膽大而又好勇鬥狠的石虎,是村子裏一個同齡人都害怕的角色。自從他的父親在自己十歲時的一次上山狩獵中發生了以外,回來後不久便死去了。父親的死和他有很大的關係,因為石虎從小喜歡吃肉,而且還是喜歡吃山裏野味。

父親從小就異常疼愛自己,雖然吉家不希望有人上山,但是也不強加管製。所以,在那天夜裏父親獨自的上了山。當自己的父親淩晨回來時,就已經奄奄一息了。可奇怪的是父親渾身上下竟然沒有找到一個傷口,更加奇怪的是父親那充滿恐怖的眼神和滿臉驚懼的表情,讓當時的母親和年幼的自己都嚇得不輕。全村的人都來家中看望,可是沒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從那以後,村子裏再沒有人敢上山了。

父親就這樣,在一種石虎看不到的恐懼中死去了,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最後,還是吉家出錢給父親辦了喪事,對此石虎和母親一直對吉家心存感激。

慢慢長大後石虎一直想到山裏去,為了查出父親的死因,為了能給父親報仇,為了自己心中無法忘記的痛。

“我知道這幾年來你一直都想查清你父親的死因,如今你也長大了,如果你真的想去,你就去吧!娘等你回來!”

母親並沒有阻止自己,而是含著眼淚卻麵帶著一種無力的微笑。石虎最後還是放棄了,他並不怕死,而是害怕自己的母親會失去這世上最後的一個親人。

沒有了父親,生活瞬間變得異常艱苦而無助。尤其是母親,每當看到母親偷偷哭泣的時候,石虎的心裏都會想起那個經常給自己力量和勇氣的背影。幸運的是,還好有吉老太爺,否則在沒有父親的情況下,母親和自己的生活不知會遇到什麼樣的困難。

可現在石虎似乎想到,父親當年的死會不會和吉家有關。越想心裏越恨,石虎恨不得跑回去,將吉家的人全都殺光了。

“母親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孩兒一定會回來的!”石虎一邊跑著一邊擦拭著眼淚。

就在這時,隻聽身後一陣雜草摩擦聲響起,由遠到近極為快速的來到身後。石寬迅捷的從地上抄起一根粗大的樹枝,掄起來後,想也不想的就來了一個回身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