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緣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抬首拂了拂衣袖，問道：“不知近來娘娘是否收到過一封匿名信函。”
如果方才還隻是猜想，那麼現在陳昭容便可以確定對方是想問什麼了，她的確收到過一封匿名信函，而且是經由女官小昭之手轉交給她的。
可是，她不可以承認這件事，因為小昭的主子手中握有她的把柄，她若是承認了便等於要將小昭的出賣了。
所以，為了自保她隻能選擇隱瞞。
“匿名信函，什麼匿名信函。”陳昭容搖搖頭，矢口否認道，“這些年來，除了揚州送來的家書我什麼信件都沒收到過。”
陳昭容的應答淡定自若，李青緣看不出她有沒有撒謊，於是，便隻好開門見山。
“是嗎，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了。”李青緣臉上浮起一絲冷笑，畢竟麵前之人曾跟自己的夫君有染，若說對其沒有恨意是不可能的，“四年前的事昭容娘娘該不會不記得了吧。”
雖然已經很清楚對方要說什麼，但聽到李青緣說出四年前這個字眼之時，她還是故意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微微一怔，緊接著斜靠著的身子不由得坐直了一些，目光閃爍間流露出一抹慌亂的神色。
“四年前，四年前……對不起，四年前那件事是我對不起公主，不過那個時候情難自控，我也沒有辦法。”
“情難自控，”李青緣冷笑出聲，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恥與恨意，“好一句情難自控，情難自控就可以紅杏出牆，情難自控就可以做出有違禮教的苟且之事嗎。”
雖然情緒有些激動，但李青緣還是極力壓低了聲音，生怕有什麼宵小之輩藏於暗處將她們的對話偷聽了去。
“你可知道，你乃父皇的嬪妃，而他為當朝駙馬，怎麼說你也是我的掛名母妃，你與他發生苟且不僅是紅杏出牆，還是……。”
陳昭容很清楚，既然李青緣選擇一個人來質問此事，便沒有打算要將此事公開，所以她便不用擔心醜事被揭。
考慮到她方才提起的匿名信，想必她也跟自己一樣被藏於暗處的神秘人威脅，今日隻身來此並非為了問罪，而是想從自己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我知道，”陳昭容回答的幹脆而決絕，“我知道我和他發生那種關係有違禮教，我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會遭世人唾棄，可是，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難以理智的，不是嗎。”
感情本是不能理智的，嗯，說的真好。哪有什麼發乎情，止乎禮，事實的真相往往是發乎情，止於被人喊停，她與梅采夢便是如此。
原本處於絕對強勢地位，沒想到卻非對方反將了一軍。李青緣不由得一愣，倒不是有多緊張，而是對方的反應完全出乎自己所料，所以有些意外。
今日來並非為了跟她吵架，所以，見對方如此理直氣壯李青緣也並未同她爭執，苦笑地搖搖頭道。
“我今日前來並非問罪，亦非跟娘娘吵架，我有件事想請教一下娘娘，也有件事想提醒一下娘娘。”
“請教，提醒？”陳昭容將手中香帕送至鼻前淺笑一下，聲音不緊不慢地問道，“不知公主想請教的是何事，要提醒的又是何事。”
這般關乎性命的秘密被旁人知道了，那陳昭容卻鎮定自若，未見絲毫慌亂之色，雖然不能確定她有沒有在撒謊，李青緣卻總覺這位昭容娘娘並非表麵上看上去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