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恩師,因果難明,重提紛亂,愧對舊人,和親一波起。
再冷的環境,都顯得無關緊要。
冷碩看著冰棺裏的人,俊朗少年安然入睡,精致的五官引人注目,他的身上籠罩著寒氣。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活死人嗎?
擁有著長期不腐爛的身體,卻如同死屍一般,無法行動自如。可是,他的心髒居然停止了跳動。
冷碩對眼前的情形很熟悉,師父好像描述過此類古怪的症狀。
“他中了往生妖姬,是一種獨特的毒藥。奇就奇在它的名字,名義上是幫助人求生,實際上專門腐蝕人心。”冷碩皺了皺眉頭,沒想到真的有這樣一種毒藥。
師父確實說過中毒症狀,可那隻是師父的猜測。
當時東方穀發現了一類生長於懸崖邊的花朵,花旁邊沒有生長任何的植物。此花可謂毒中之毒,於是,他決定研究出天下第一奇毒往生妖姬。
“可有解毒之法?”顏卿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皇兄要是現在醒過來,那該多好,也許一切都不同了。
冷碩不能把真相告訴顏卿,毒藥是師父製成的,解毒方法隻有他一人知道。師父的恩情不能忘,要保住他神醫的名節。
“名字都知道,當然有了,給我一些時間。君上,我這條命是你救的。我可不喜歡欠別人的,一定會救活他的。”
聽到他說“欠”字,心裏感到莫名的難受,也許本來就是毫不相幹的人。
顏卿淡淡地說:“那行,孤把他交給你了。先出去吧,你可以在殿內睡,天亮前出去就行。”
不要對自己有一絲關懷,怕到最後,就難以鬆手。
冷碩搖搖頭,“不了,我還是適合在外麵呆著。風雨中的雜草經得起吹打,謝謝君上的好意。”
說完話,他便沿著冰階上去,顏卿跟在他身後。
徹夜難眠,顏卿坐在臥榻上沉思,自己好像漸漸地變了。
情緒起伏很大,是因為冷碩這個人嗎?過去以為掩蓋就是最好的方式,為什麼總想把真實的一麵展示給他看呢?
風吹佛麵頰,似乎也不是太冷,冷碩獨自發笑,沒有原因。
無數個寒夜,他挺過來了,慕容果就是他最大的信仰。
某一天冰封的記憶融化了,你還會不會笑顏如花呢?
難能可貴,冷碩保持了一個上午的沉默,靜靜地站在君上旁邊。
昨晚的對話依然回蕩在耳邊,冷碩偷瞄了眼顏卿。她正在專心致誌地批閱奏折,國事纏身。
“你去吩咐王衛,孤中午不想用膳。你去吃吧,不用呆在孤旁邊伺候。”顏卿愁眉不展,感覺四肢無力,壓根沒胃口吃飯。
冷碩走近一步,“君上,您早上吃得少,中午不吃,就沒力氣處理國事了。”管得住嘴巴,也管不住心。
“不用你管,孤自有分寸。孤下午要去圍場,你出宮一趟,傳喚康慶王。”顏卿看著斯南國今早送達的聯姻書。
這一次不能讓悲劇重演,但也不會犧牲小曦的幸福。
不知道鈴木公主現在怎麼樣了?自己有愧於她,打仗得來的太平,不是最好的結果。
用武力使別國屈服,隻會顯得本國蠻橫,除非是無路可選。
她是個固執的人,冷碩知道,自己再怎麼勸也起不了作用。
“奴才告退。”相處的機會貌似更少了,慢慢回到陌生的起點。
琴聲也填不了鳳鸞霄的空寂,牡丹屏風後立著一人。
姚玉注視那幅畫好幾個時辰了,身邊的侍女琪兒不敢去打擾她。
琪兒一想到主子該吃飯了,便靠近屏風。她怯怯地說:“娘娘,您想必餓了吧,奴婢這就是準備膳食。”
姚玉輕輕擺手,“不必了,本宮想一個人靜靜。你和其他人先去吃,不必留下。”
她的聲音低沉緩慢,琪兒隻好遵從吩咐。
她的思緒留在了眼前的這幅畫上,“漁樵圖”描繪了冬季的場景。
那是雪後的畫麵,河流結冰,一支釣竿平放在冰麵上。一堆柴放置在河岸邊,一隻鳥停在柴上。不知誰留下了深深的腳印,烙在皚皚白雪上。
君上把一幅無人之畫送給自己,貌似另有深意。
姚玉想到了曾經和賀蘭翔許下的誓言,“漁樵渡此生”是人世間最平淡,也是最難做到的事情。
清心寡欲的生活並不是所有人的追求,君上的用意何在呢?與其苦思冥想,不如一問究竟。
很久沒涉足圍場了,上次來的時候還是灌木叢生呢,現在地獵物恐怕都忙著準備食物,好好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