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溫站起來,走向門邊,張開右手臂。“你應該尊重她的選擇。你要向冷碩學習,適當保持沉默才好。這裏是你人的多,還是我的人多呢?好好掂量一下吧。我就不送你了,請回吧!”
宮歡城直視著他,心裏思忖:你果然不願做一個普通的皇子,暗度陳倉這麼久,真不簡單!
走出房間後,宮歡城回望一眼後麵。溫順的綿羊才最令人恐懼,因為看不清順從背後的陰謀。
賀都的相國府,左誌軒乘著一頂極為普通的轎子,朝著都城外的方向去。
荀羽身穿夜行衣,一路緊隨。隻見轎子在一座廢棄的院子外麵停住,左誌軒剛下轎,就有一大批人出來迎接。
他猜測:這莫非就是軍器庫嗎?沒想到會設立在這個地方。荀羽看眾人走進去後,翻牆而進。
“相國,一切都安置好了。”管家孟許向他稟告情況。
左誌軒點頭說:“嗯,我們先去看看。”
進入院子內,荒廢了很久,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怎麼就沒人影了?荀羽私下查看,屋內黑漆漆的,冒然闖入可能會暴露自己。他決定先離開,日後再來摸索。
山洞內,顏卿屏聲靜氣,斜過身子凝視著靠在石頭上的人。“對不起,我要你平安無事。知道的真相越多,你也就越危險。”
“君上,你不要忘了我啊。不要,不要跟他走啊。”冷碩說著夢話,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洞裏撞擊,碎成一個個嘶喊的音符。
這個笨蛋,為什麼就沒有一點兒變化呢?顏卿眼裏的淚水在翻轉,她平躺好,閉目入睡。
第二天早上,冷碩揉一揉惺忪的睡眼。“什麼時辰了?脖子好酸。”他摸一摸後頸。
“大俠剛才來告辭,你正在睡覺,就沒打攪你。”顏卿坐在藥石上,盤起雙腿,語調高昂。
經過了一個晚上而已,好得如此快,說話都有腔有調了,很有精氣神。冷碩一口說道:“要不然你再躺上一晚,指不定全好了。”
顏卿神色安閑,直視他說:“大俠臨走時特地告訴我,躺多了會傷元氣。根據我的傷勢,差不多了。藥用多了也是如此,適量就行。”
“有道理。那我背你下山,再不走的話,宮歡城和皇子殿下就該瘋了。”他強裝出笑顏,言語生硬。
她不好意思地拒絕:“我可以走,你扶著我就好。”
冷碩朝前挪一步,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你有兩個選擇,是要我抱著,還是背著呢?”兩個人的鼻子快要相觸。
“我,背著。”她的眼神閃爍,不知該往哪兒看。
“答應我,你隻要活得快樂就好。”冷碩俯下腰身,緊握她的手。想要再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顏卿控製住心頭的酸楚,若無其事地作聲:“嗯,我會的。冷大夫,你也是,要開心。”
他背對著顏卿,低下身子。冷碩心裏默念:並不是我太軟弱,是想你重新活著。或許上天讓你再次失憶,就是為了讓你重生,不要獨自去承擔一國之君的責任。
在摟住他脖子的那一瞬間,顏卿還是不爭氣地流出了一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