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選的訂單是一個夢遊男孩,他隻有十歲,每晚都會夢遊,並且天亮時都發現手上粘滿鮮血。張一凡合上電腦,想了想其中的可能性。
不知怎麼,最近他總覺得有些疲勞,所以想了一會,便閉起眼睛睡著了。
他又做夢了,這回在夢中他回到了兒時,最疼愛他的母親在老屋門前呼喚他的名字。
“小一凡,過來,過來……”
可當他興衝衝跑過去的時候,門前坐著的卻是他的父親、繼母和他們的另一個兒子,一家三口在開心的說著什麼,他聽不清,他也不想聽清,他不屬於他們,永遠也不屬於,然而他卻要聽從他們的擺布。忽然父親開口大聲的對他說話。
“張一凡,你母親為你取名一凡,可你卻注定不能平凡,你要勤奮刻苦,一時一刻都不能懈怠,你是要與魔鬼同穴共寢的人,如果你不夠強大,那你就會被魔鬼吞噬得連骨頭都不剩!”
小一凡雙手緊緊攥著拳頭,他內心非常的恐懼,但卻什麼也不敢說。他不敢對父親說,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堅強,不想強大,更不想與魔鬼打交道,他隻想做個平凡人,隻想依偎在母親身邊做一個快樂的男孩。
忽然間他胸前綠色的鳳蝶毛蟲發出撕裂般的聲音,他的身體也在撕裂,胸膛裏有東西在伸展,像是要破繭而出,無限的力量從他的體內向外湧,瞬間一團烈火噴湧而出,兩隻碩大的翅膀奮力展開,翅膀的一邊是顛倒眾生的美人,另一邊則是恐怖邪惡的骷髏,這就是遠古傳說中的“鬼美人”,現代生物學家稱為“卡申夫鬼美人鳳蝶”。
鳳蝶的翅膀紅豔如火卻又晶瑩剔透,上麵的圖案血絲般紮眼鬼魅,周圍熊烈的火焰包裹著蝶身,蝴蝶絢麗完美得如同浴火重生的鳳凰。
張一凡猛然間從夢中驚醒,竟出了一身冷汗。怎麼會夢到自己變身,解開胸前的扣子,看了看紋身,一條翠綠色毛蟲趴在身上,如果不用手去觸摸完全看不出是圖騰紋身,竟如一條真正的蟲子在他身上安了家。這就是從他出生起就帶的家族印記,就像嬰兒身上的胎記。
這時外麵響起敲門聲。
“一凡,吃飯了。”是管家的聲音。
張一凡站起身,打開門,一位頭發胡須花白,卻腰板挺直,英姿颯爽的老管家恭敬的站在門口。
“走吧張叔,一起去吃。”張一凡對著管家說道。
“好。”管家答應著。“一凡,你怎麼看著很疲倦的感覺?是這次出門遇到什麼危險了嗎?”老管家很關心的問道。
“沒有,隻是剛才睡著時夢見變身,醒來後有些疲倦。”張一凡把老管家當成長者,有什麼都不想隱瞞他。
“夢見變身?你從來都不會輕易變身,即使是在夢中也會克製住的。”管家有些不可思議,“那你夢見什麼了?”
張一凡沉默,不做回答。
老管家似乎明白了什麼,也沒有再追問,隻是輕聲歎了口氣。
餐廳仍然在這座老房子中,出了書房,隔了三間屋,對麵就是餐廳了。
走進餐廳,張揚已經站在裏麵了,眼睛盯著桌子上的飯菜,很餓的感覺。看見張一凡和老管家進來,竟然興奮的像個孩子,搓著手說道:“一凡快坐啊,今天李嬸知道你回家,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快坐,不然一會就涼了。”
張一凡忍不住笑了出來。
“以後吃飯不用等我,你餓了就先吃。”
“那怎麼行!”老管家義正言辭的說道。
“沒關係,這個家裏就咱們幾個,也沒那麼多規矩。”張一凡說著,眼中閃過一絲傷感,卻被老管家看在眼裏。
“老爺遲早會回來的……”管家試探著說道。
“張叔……別說了。”張一凡立刻打斷了老管家的話。
“是是是,不過這基本的規矩可不能改,少爺你讓我們改口叫你一凡,這就已經夠壞規矩的了……”老管家一本正經的說道。
“張叔,你的老腦筋也該改改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少爺少爺的叫,多別扭啊,一凡讓我們這麼叫,那是有道理的。”張揚接話說道。
“你懂什麼,主就是主,仆就是仆,少爺對我們好,那是少爺心疼我們,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張揚被老管家說的低下頭不敢再吱聲。
“行了,快都吃飯吧。”張一凡不想再和他們兩個多說便坐了下來。
管家和張揚也不再說話,跟著坐下來,在張一凡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後,他們兩人也開始吃飯。
張一凡吃了幾口後,突然想到什麼,皺了皺眉頭,說道:“揚,一會幫我訂一張明早去哈爾濱的機票。”
“明天?明天你不是還有課嗎?”張揚問道。
“我會跟學校請假,課改天再補。”
張一凡突然想到的是那個粘人的女花癡,明天他真的沒有心情去應付她,還不如去接這個月的單,幫那個夢遊男孩擺脫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