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瓔珞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不由睜開了眼睛。
一個遍體鱗傷、全身上下都是鮮血的人影立在她的麵前,正用一雙紅色的眼瞳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不是林重還有誰。
但此刻這讓她依戀不已的人身上散發著讓她恐懼的氣息,這種氣息她曾見過一次,就是在林重與柏豪戰鬥之時。她知道麵前的人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人,在熟悉的麵孔後麵,是另一個凶殘的人格。
“林重”此刻狀態非常差,經過與羅加你死我活的苦鬥之後,它的實力根本十成中剩下不到一成。但身上那種深邃的邪惡氣息,以及身後那龐大的魔氣,投射出的陰影將小蘿莉籠罩在其中,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林重”臉上鮮血淋漓,胸膛上有數個正不斷向外冒血的血洞,同時一隻胳膊無力的聳拉著,一條腿也以一種畸形的姿態扭曲,看起來淒慘無比。
不過它本來就不能以常理度之,肉體上的損傷對它而言,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隻要有足夠的生靈精血,通過噬靈真種的吞噬,肢體的損傷以及氣血的損耗都可以補充。
它伸出一隻血跡斑斑的手,摸向穆瓔珞的頭頂:“一個累贅而已,留著有什麼用處,不如成為我的血食,也算物有所值,死得其所。”
穆瓔珞被這句話嚇得緊緊閉上眼睛,身子顫抖不已,兩行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但那隻手掌落在她的頭頂上時,卻無比輕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
“傻瓜,我怎麼會讓它傷害你?”一個平淡的聲音傳來,聲音中有著無法形容的疲憊。穆瓔珞聽著這熟悉的聲音,不由又驚又喜。
她一下子睜開眼,抬頭就看到那熟悉的幽藍色眼眸,深邃平靜,沒有絲毫其他神情。但這熟悉的目光,卻讓她一下子彷佛找到依靠一般,所有的恐懼刹那間就消失得一幹二淨。
林重其實一直冷眼旁觀,在魔性從他心神鎮壓中掙脫時,他原本有足夠的力量再次鎮壓下去。但對羅加的殺意和厭惡,使他選擇了放任。畢竟對付變態,必須要以更變態的手段應對,以牙還牙,以暴易暴。
在與羅加的戰鬥中,林重一直保持著神智,冷眼旁觀著魔性人格操控著身體與對方殊死搏鬥。當然,如果魔性人格落於下風的話,他會在瞬間奪回身體的主權,親自出手戰鬥。
在殺死羅加之後,魔性其實已經滿足了自己的殺戮欲望,就像猛獸終於吃飽了一般,沒有多少戰意了。並且激烈的戰鬥也讓它處於強弩之末,所以林重輕易就奪回了身體的操控權。
不過林重的意識再次占據身體時,無比劇烈的疼痛從身體各處傳來,讓他一瞬間幾乎呻吟出聲。
“這個蠢貨!”他在心底狠狠罵了一句,同時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漸漸模糊。這與他的個人意誌無關,而是由於身體受了太過沉重的損傷,意識選擇的自我保護措施。
他隻來得及朝穆瓔珞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就往後倒下,昏迷過去。
穆瓔珞嚇了一跳,小臉頓時變得雪白起來—雖然原本就很白。她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林重的鼻息,雖然氣息微弱,但並沒有停止呼吸。
她立即解下係在林重脖子上的小玻璃瓶,這個玻璃瓶是由最堅硬的金剛石鏤空而成,即使在先前那麼激烈的打鬥之中也沒有半點破損。她從玻璃瓶中倒出那枚藍色的藥丸,喂進林重的口中。
但林重已經失去了意識,根本沒有把那枚藥丸吞進去,這讓穆瓔珞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處理。
她跪坐在林重身旁的雪地上,想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挖起一團積雪塞進自己的小嘴裏,用力咀嚼了幾下,很快積雪就化作了水。然後她輕輕分開林重的嘴巴,低頭將紅潤的小嘴湊近,把自己口中的水渡進林重的口中。
藍色藥丸順著冰涼的雪水滑進林重的喉嚨,穆瓔珞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放心的舒了一口氣。藍色藥丸的效果立竿見影,頃刻之後,林重的呼吸就平穩有力起來,同時身體上一些不大嚴重的傷勢開始恢複,胸前的血洞也緩慢彌合,原本虛弱的氣血和真氣正緩慢回複。
穆瓔珞就靜靜坐在林重身旁,等待著他的蘇醒。
在林重所處的荒野另一頭,一座冰雪覆蓋、荒草蔓生的山穀中,正有一個女人盤膝而坐。這個女人一頭金發披散,肌膚雪白,長相十分美麗,在臉頰之上刺著一枚小小的金色蜘蛛刺青。但這枚刺青非但沒有損減她的魅力,反而讓她看起來更加妖媚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