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兮炯炯,鬼火兮熒熒。”——漢王逸《九思·哀歲》
恍恍惚惚,飄飄渺渺,楚文軒隻覺身輕若一陣微風,四周迷離變幻,悠悠蕩蕩,不知走向何方。恰在此時,麵前出現一隻巨大的粉色蝴蝶,輕扇羽翼,通身晶瑩剔透,如一塊粉玉,又若一盞明燈,引領著楚文軒不停向前走去。不一時,來到一處境地,四周春和景明,天空陽光燦爛,楊柳依依,山花爛漫。楚文軒站穩腳跟,抬頭看到一處客棧,客棧門匾上掛著“風塵客棧”四個大字。
“不錯,正是眼前這條長路!”楚文軒內心驚歎,自己終於來到了夢中之地!再看看自己,竟然身穿一身長衫,腳蹬一雙布鞋,一身清朝儒士打扮,他摸了摸頭頂,前額光禿,後麵卻摸著了一條長辮。
楚文軒想起嶗山道士的話,他抬頭看看天空,天空一片“血紅”,紅鱗雲聚集的天上,風起雲湧,變化萬端,這就是那道士所說的“血天”,這就是破鏡之時!
這在楚文軒抬頭望天時,天空的血紅色慢慢消失,恢複了以往的模樣。楚文軒內心突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痛快,他明白他正是來到了那道士所說的幻境之中。
“人生在世不過圖一個逍遙自在,既然已經死過一回,還有何所畏懼?龍靈子轉世也罷,凡人也好,都不過是一場經曆而已,現在自己孑然一身,了無牽掛,正好若轟轟烈烈活上一場,死也值得!”抬頭仰望著天空,楚文軒感慨道,他徑直望著夢中所見葬禮的方向走去。
被嶗山道士請去水下“三重觀”暢飲一番之後,又得其饋贈的“通天眼”,宇天成隻是感覺近日怪事重重。拿著蒲老先生所贈“靈丸”和“六方日月盒”,宇天成轉出蒲家大院後麵廂房,穿過大院,走到了大門口,恰好碰見棺木移往墓地,送葬隊伍跟在後麵,哭喊聲連成一片。
宇天成發現一件事,此次送葬隊伍人數出奇得多,並未按照淄川當地風俗由男女各六人共十二人送葬,除了身著孝服的十二人之外,還有四五十人身著普通長衫跟在後麵,這些人並未哭喪,隻是緊緊跟著,行動遲緩,麵容卻模糊不清。
雖然說蒲老先生生前人緣較好,鄰裏愛戴,但這麼多的送葬隊伍在淄川當地嚴格風俗之下,多少讓人感覺詫異。並且,宇天成感覺到,這隊伍中隱隱藏著一股冷氣,隊伍之上又有一股青氣環繞,十分不同尋常,一向勇武的他打算悄悄跟在後麵,看個究竟。突然,他聽到有人正高聲叫自己的名字。
“楚兄!”
宇天成認出了那人,居然是在“三重觀”相見的楚文軒!
送葬的人聽到這聲高叫之後轉過頭來,透過正快步走過來的宇天成,楚文軒看到後麵送葬之人那一張張布滿青氣的人臉,並不是夢中所見鬼怪狐妖,但他內心清楚,這些送葬的人,必為妖鬼!
很快楚文軒和宇天成聚在一處。
“你怎麼到淄川城來了?”宇天成驚訝問道,他笑著說道,聲若洪鍾。
楚文軒聽後頓了一頓,心想,這裏居然也是淄川城,隨口說道:“我出來遊學而已,外出已經多年了,先讓我算一下,今年是?”
“康熙五十四年。”宇天成搶先說到。
楚文軒仔細算了算,康熙五十四年是一七一五年,自己居然回到了三百年前!
“這樣說來,出來遊曆已經有幾年了。”楚文軒模糊說道。
“上次見你時你還是短發西洋人打扮,這才幾日,怎麼這次辮子如此長了,莫非是假的?”宇天成笑著說道。
“都是那道士的手段而已。先不說此事,你是否要追那送葬之人?”楚文軒小聲說道。
宇天成聽後,臉色一變,悄聲問楚文軒:
“楚兄也是?”
“我敢斷定,這些人必為妖鬼!”楚文軒說道。
“我也感覺異樣,不知道這些妖鬼在蒲老先生家葬禮上有什麼陰謀?要是散宜明兄在此,估計他肯定知道。”宇天成。
“他要是在這裏,和那些妖鬼大戰一場,隻怕這戶人家的葬禮可就慘了。先跟上看看再說。”楚文軒笑著說。
他們說話間,送葬隊伍已經走遠了。楚文軒和宇天成向前緊走幾步,悄悄跟在後麵,棺木一直抬向城西郊外。
“你說的蒲老先生是誰?”楚文軒問道。
“是我們淄川城東的一位老先生,對狐妖鬼神之事十分精通。”宇天成答道。
送葬隊伍過了一片野槐樹林,在一座山丘之下的平地上,將棺木落了下來,四周已經有幾座墳丘,估計是蒲家的祖墳,在幾座墳丘旁邊,早有一座已經挖好的墓穴,隻等將蒲老先生棺木下葬。楚、宇二人悄悄躲在一座小山丘後麵,這小山丘距離墳地很近,恰好這個角度看得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