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這丫頭把把你程三爺爺吃的透透的,行,你既是這麼說,三爺爺我就不問罪了。”說著,隨後又手一攤:“來,把那塊渝麋大墨拿出來瞧瞧。”
貞娘於是又把那塊渝麋大墨拿了出來,捧到程三爺爺跟前,在場的三人都是墨業的頂尖人物,這塊渝麋大墨在三人的眼裏,又哪裏姚娘子那眼光能比的。
三人都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
程三爺爺摸著那墨一陣感歎:“漢時的墨能保留至今,別的不說,就這一點,便是絕品了,丫頭好好研究,說不得能把古渝麋的製墨法複過來,那將是墨業的一大幸事。”程三爺爺說著,又將墨交還給了貞娘。
貞娘點點頭。
“田家和曾一品兩個你都要小心一點,田二沒外人看的那麼渾,曾一品也沒那麼無辜。”這時邊上的羅文謙突然的道。
“我心裏有數。”貞娘眯著眼睛看了羅文謙一眼,心中有數的點點頭。知道羅文謙說的定然是曾一品的事情,其實今天有關曾一品這事,貞娘自一開始就隱隱有些違合,
當然真要說什麼違合貞娘倒也真說不清,但就是覺得一切太巧了,而且消息傳的太快了,似乎幕後有人有意為之似的,
這會兒再得羅九這句提醒,那她心中自然有個數了。
羅文謙見貞娘心裏有數,便不在說什麼,繼續拉著程三爺爺下棋,兩人都是臭棋簍子,但兩個臭棋簍子一起下棋,倒也是下的熱熱鬧鬧,有聲有色的。
貞娘這時斜眼打量了一下跟程三爺爺下棋的羅九,自上回她去找羅文謙解釋過後,以前隔三岔五在自己眼前晃當的羅文謙就消失了,偶爾蔫壞的想看人笑話的羅九也不見了,便是偶爾在街麵上碰著,羅文謙的表現也比隻是平淡的打著招呼。
這般說起來,其實也並沒太大的不同,真要細較之下,就是似乎少了以前交談中親熱的感覺。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這男人的心也是晴陰不定難以琢磨。又或者是那個王家的姨婆說了些什麼,羅文謙才變的冷淡了些吧,畢竟,當時,那位王姨婆對自己明顯沒有好感。
又或者羅九還在計較著自家姑父賣地給徐家人的事情?
雖然有些疑惑,但貞娘做事,唯求心中坦蕩,心思百轉之後,倒也不會太糾結這些。
於是貞娘告辭,畢竟她一個上午都在外麵跑,坊裏莊上都沒有待,事情定然積了不少等她去處理。又說晚上給程家三爺爺接風。
“我不用你招呼了,有羅家小子。”程三爺爺衝著貞娘手一揮,自是讓她忙她自己的去。
貞娘明白,程家人來南京那定然不是玩的,自有事忙,也就隨意了,轉身離開。
“羅小子,這丫頭不錯啊,性情淑賢,偏又會行事,配你小子她都是虧了的,怎麼樣,要不要程三爺爺我牽牽線。”看著貞娘離去的背景,程三爺爺衝著羅文謙道。
“多謝三爺爺,不想連累她。”羅文謙神情有些飄忽的道。以前沒注意這樣,做事隨性了點,但上回姨婆的誤會倒是提配了羅文謙,有些事情,在沒有處理完之前,還是遠著點,不想把她拉下水。
“怎麼?你還要著找徐家報仇?三爺爺提醒你一句,對於你爹娘還有你爺爺他們來說,你活著可比報仇更重要。”程三爺爺擰著眉道。
“三爺爺,我心裏有數呢,不會亂來的,我也隻不過是走走看看罷了。”羅文謙道。
聽羅文謙這麼說,程三爺爺也就罷了,說到底這是羅家的事情,他提個醒可以,卻不能太過幹涉。
晚上,今天的天氣有些悶熱,自傍晚起便隱隱響起悶雷聲,這些天都是這樣半晴半雨的天。
吃過晚飯,貞娘便陪著二嬸娘在二樓的廊道上乘涼。
“貞娘啊,你真決定讓曾一品來店裏做供奉?”黃氏有些憂慮的問,供奉的權利是很大的,可以調動墨坊的資源,墨坊的一些資料和配方也有查驗權的。曾一品倒底不是李家人,黃氏如何能放得心。
“嗯,現在是咱們不請他不行啊,他為了幫我,叫人打傷了,如果這時候我們不請來他做這個供奉,那免不得要落人閑話的。再說了,曾師傅也確實有些本事,雖然在墨技上他不一定比得過我,但對南京墨業的熟悉,那幾個我也是比不過他的,請他做供奉也是使得的。”貞娘咪著茶道。
“也是,你就看著辦吧,我也就提個醒兒。”黃氏道,這此事她不太管,還是要貞娘自己做主的。
貞娘點點頭,心裏自然明白,對於她來說,曾一品不打別的心思最好,大家結份善緣,若是真打著別的心思,須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用間的最高境界就是反用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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