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霧帶著詭異的氣息,逄誌皮膚繃緊,一股寒意滲透骨髓。
即使感知沒有經過詛咒強化,逄誌也不會去粘染這些陰冷氣體,他一步一頓,避開彩霧可能經過的軌跡,向圓形空間行出數步。
“我感知到一股腥鹹氣息,像無盡之海的魔怪,但又有不同,這股氣息更加古老。”阿蓮納握緊光矛,使出暗月祭祀的靈咒感知,反複張望八條邃道,蹈躇不前。
眾人聞言停步,蒙那林搖頭微歎,隱隱有對亡者的惋惜:“不是腥鹹,是腐臭。”
彩霧分隔兩邊,中央通路足夠逄誌走到圓形空間的盡頭,但是他沒有選擇前行,而是退回原位,他和蒙那林一樣,也發現了“黑磚”的真麵目。
“瑪娜庇佑,那是……棺材!”幸存的一名騎士驚呼。
“棺材?!”有了意識引導,俘虜們才算看清,層層鋪就的上萬塊“黑磚”給他們劇烈的視覺衝擊。
無論是在南大陸瑪娜之息,還是北大陸洛格娜,通用的棺材都是依種族而變的,如霍茲曼的人類,就是人形,西之沼澤鱷魚人,則是長條形,方形棺材在石魂紀已十分罕見,在逄誌記憶裏,這種棺木的資料隻出現在噩祖瑪特海獸史中,而且相關描寫不過隻言片語,畢竟是海獸,偶爾製做出的方形棺木,不過是模仿陸地文明,用於祭奠、占卜等儀式。
“魔神波爾斯一定與煉獄海母噩祖瑪特有關,說不定就是它的裔民”逄誌的記憶是魔法複製,隻能充作參考書籍,並不能同思想意識串連,有很多缺陷,即使如此,逄誌內心也是慶幸不已,愛麗娜不僅傳授給他異世界的知識,還把寶貴的神印之匙“順手”交予,這份援助,讓逄誌對女魔法師的仇恨漸漸淡化一些。
這些黑棺常年受潮,漆麵脫落,棺蓋嵌合處,亮起鐵色閃光,逄誌凝神細看,是釘死的棺釘,離奇的是,棺釘有新舊之分,離他較遠的,釘頭鏽蝕出鈣質,而近處的,卻是鐵色鋥亮,錘入不久。
隻有逄誌注意到這個細節,他隱隱覺得,這種反常一定與壁繪上五眼怪獸有關,他身份尷尬,是唯一沒有死亡標記的,洛萬死前對他有所離間,如今眾人又被困於神秘空間,一旦在困境發生爭持,或許就會讓他成為眾敵。
逄誌眠了眠嘴巴,選擇沉默,蘿葉卻戳了戳他。
逄誌一驚,原來杜隆坦已經醒來,筋疲力盡的樹精靈把它從背上放下,靠在石壁上。
“咳咳……”老獸人鬃須粘血,喘息困難。
眾人圍上,杜隆坦老眼渾濁,溢出血痕,它小聲嘟囔,被地層中尚未停止的挖掘聲掩蓋。
蒙那林附耳,不停點頭。
逄誌豎起異化的聽覺,耳邊傳來沙啞:“酒,給…杜隆…酒。”
蒙那林拍了拍腰際,發覺食糧已空,與噬骨獸一番戰鬥,行軍瓶也不知丟在哪了,那個五英寸的小鐵壺中仍有半品托獸人晨麥酒,蒙那林本想用那可憐的幾滴來鎮痛,他問向身後騎士:“有酒嗎?”
騎士搖頭,一愁莫展中,一直背著杜隆坦的男性樹精靈突然道:“魔液行嗎?我這還有一小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