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三天了。
也是我進入X市的第二天。
這三天我顆米未吃,滴水未進,嘴巴都幹出血口來了。
不是我不想吃,而是不敢吃。
或者說,不敢去找吃的。
我身處X市白龍區一個小區臨街的一個門麵房裏,這個門麵房大概是個發廊,二十個平方米大小,長方形,臨街的一麵要短一點。在門口有個小櫃台,裏麵靠牆兩邊各設置了四個理發椅,最裏麵有兩個躺式的洗頭池,一道紮實的卷閘門把這個小天地與外界隔絕得嚴嚴實實。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當然不是為了理發。
第二天的下午四點,我走進了X市。
在進入X市時,我順路就走進了白龍區,這裏離我的家要近一點。進入之後我才發現,街上一個人也沒有,車輛橫七豎八的停在路上,車門敞開,裏麵卻沒有人。垃圾遍地,風吹塵揚,所有的廣場、商店、茶館等等一切應該人群聚集的地方,一個人也沒有,了無生息,寂靜得可怕。
仿佛一座棄城。
這不可能啊,這是一個常住人口超過三千萬人城市,平時在街上摔個瓶子都會引來幾百人圍觀,怎麼會如此清靜。
如果這個時候我還沒感覺到異常,我的智商就有問題了。
人都去哪了?我盲目的在街上走著。
我在經過一個路邊的麵館,透過破了一塊玻璃的玻璃門,發現在一張桌子上有一碗麵,一雙筷子掉在地上。椅子倒在一邊,好像吃麵的人走得很匆忙,麵剛上桌人就跑了。
我吞了口口水,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
我左右看了一下,街上很靜,沒有動靜。
我拉開破了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由於雲層的影響,陽光很淡,照進這麵館的光線就更淡了,隻能讓我看到放麵的那張桌子前麵的東西,再往裏,就逐漸隱入黑暗了,我睜大眼睛也僅能隱約覺得裏麵是個櫃台和廚房門一樣的布置。
我伸手端起碗,這碗冰涼,不知道這裏麵的麵放了多久了,如果在平日裏,我對這樣的東西是不削一顧的,但肚子裏的腸胃用隱隱作痛來提醒我,在這種時候,不能去顧及食品衛生了。
我端著碗,彎下腰,去撿地上的筷子。
在抬頭的一刹那,我的視線從地上逐步上移,在桌子後麵的黑暗裏,看到了幾個亮晶晶的東西。
我愣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東西?
但我的身體反射細胞快於我的腦細胞,一股危險的感覺撲麵而來,跟前一天晚上屍潮從身邊穿過一樣,我的身體自然而然的產生了對抗危險的反應。
我把碗一摔,身體往後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說好聽點是反應,說難聽點,是被嚇倒了。
那幾個亮晶晶的東西,分明是幾雙發綠的眼睛!
我在動物園見過狼,獅子等齧噬動物,這些食物鏈上層的食肉生物在晚上獵食的時候眼睛就是閃著綠光。可是現在,這幾雙眼睛卻是人的眼睛。
隨著一陣低沉的嘶吼,三個渾身漆黑的身影隱現在店堂深處的黑暗中,四肢著地,趴在地上,向我緩緩爬來。
這些怪物卻有著人的頭顱,五官明顯,頭發猶在,其中一個我甚至還看到了女性的長發,他們的臉掛著猙獰的表情,綠色眼珠,裂著嘴巴,露出裏麵尖尖的犬牙,流著黏液,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就好像盯著一塊鮮肉。
我恐懼到幾乎窒息,從心底爆發出一股力氣,這氣從肺部上升,衝開喉嚨,轉換成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然後翻身跳起,連滾帶爬的衝出店門,滾到了大街上。
跑出幾步後,我才敢回頭看去,隻見麵館裏寂靜如常,跟我進去之前一樣安靜,沒有怪物追出來。
是不是我產生錯覺了?
不可能,我立馬否定了這種想法,剛才的場景如此清晰,曆曆在目,那三個怪物看我的眼神如此真實,那死在臨頭的感覺,如果我慢了一步,絕對會成為它們嘴裏的肉渣渣。我雙手扶住抖個不停的雙腿,彎腰喘了幾口粗氣,定了定神。
我不敢靠近,隔得遠遠的站在街上朝麵館裏張望。
在這個距離上,我很清楚的看到在裏麵陽光照不到的陰影裏,三個扭曲的身影在蠕動,那一雙雙碧綠的眼睛閃著光芒,盯在我的身上,讓我渾身發顫,忍不住就想轉身逃跑。
不知道為什麼,這三個怪物隻是趴在陰影與陽光的邊緣,焦躁的來回爬動,卻不敢往前一步,喉嚨裏隱約發出“吼吼”的嘶吼聲,像被繩子拴住的狗,隻能看著我這塊鮮活的肉,但不能撲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
我站了一會,看著陰影裏的怪物來回撲騰,不敢出來一步,在看看天上雲層裏若隱若現的太陽,心裏隱隱有了安全感:“莫非這些怪物害怕陽光?”
那豈不是西方傳說中的吸血鬼,化身為蝙蝠,專門在夜晚活動,裸著尖尖的牙齒吸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