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橫七豎八的停了不少汽車,把偌大一條四車道的街道堵得嚴嚴實實。我想找輛車代步,卻在試了幾台車之後,發現即使有鑰匙插在點火開關上,卻怎麼也打不著火,電瓶根本沒反應。
我悻悻的從一輛越野車上下來,這車是進口的高檔貨,價格高昂,我奮鬥十年也賺不回一台車錢,這麼好的車,這當口居然也給我趴窩了,讓我沮喪不已。站在車邊,我舉目四望,這白日晴天的,整個城市卻靜悄悄,毫無生氣,沒有平日裏讓人厭煩的汽車喇叭、尾氣、噪雜的工作噪音,沒有往來如梭的人潮人海,連鳥都沒有一隻,街邊的水泥大樓俯視著我,像看著一個被眾人遺棄的嬰兒,彷徨無助。
怪物的出現,消失的人群,結合起來分析,這已經很明顯了,這城市距離隕石衝擊的中心比較遠,沒有被衝擊波燒煉,基本沒有死人,但由於某種原因,活著的人都變成了那種黑乎乎的怪物,死了的人變成了行屍,這座城已經是死城了。
但是,我為什麼沒有變?
這個問題很關鍵,我沒有吃什麼仙藥,更不是什麼奇異體質,憑什麼別人都變了我沒事?這不科學啊。這個問題的答案,直到一段時間以後,我才知道,目前,我是兩眼一抹黑,小白一樣的存在。
這個問題很重要,但現在我沒空去關心它,因為腳傷的傷勢好像加重了,我感到越來越痛。
這輛越野車上,我找到了一個隨車的急救包,好車就是好車,什麼設備都齊全。我弄了一點消炎粉和止血藥在傷口上,把繃帶胡亂纏上,打了個結,算是勉強包紮好了。
從昨天到現在,我沒有見到一個活人,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很多時候,人多就意味著安全,就算是有怪物來吃人,也有可能吃的不是你。但落單一人,那就危險了。
我跛著腳,困難的朝家的方向走著,我不能離馬路邊的建築物太近,否則很可能從黑暗中伸出一雙爪子,凶狠的把我拉進去。在路上,我很欣喜的在一條小街邊發現了一個烤紅薯的攤子,這種明顯的違章設點經營場所居然沒有被城管取締,讓我得了大便宜。在攤子上我找到了十幾個烤好的紅薯,也不管有沒有過期,狼吞虎咽之後,我打著飽嗝把剩下的幾個用攤子上的塑料袋包好,提在手上。
由於受了傷,我走走停停,短暫的白天很快就要過去了,我卻沒有走出多遠,離我的家還有好幾個街區。
這天色一暗,空氣中就開始彌漫著一股讓人不安的氣息,我感覺到在暗處,無數的視線開始活絡起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若有若無,我知道,該躲起來了。
在這舊日繁華的商業區,安全的藏身處可不好找。我考慮了一路,終於找了一家銀行作為避難所。這家銀行在臨街的位置有幾台ATM機,有牢固的不透明鋼化玻璃全封閉保護,人一旦進去,隻要把弧形的門關好,就是一個安全的小天地了,唯一的缺點就是小了點,人在裏麵隻能蜷成一團。
這鋼化玻璃門平時是電動的,我費了老大的力氣才一點一點把它拉過來,牢牢鎖好。這玻璃是單麵透明,我在裏麵看外麵清清楚楚,外麵看我卻是一團黑影了。
我蜷縮在地板上,背靠著牆壁,眼看著夜色的降臨。
肚子裏有了底,精神也就好些了,天雖然黑了,時間卻還早得很,我估摸現在也就下午六點多鍾。睡也睡不著,我幹脆坐了起來,透過單麵玻璃門看著外麵的街道,看看陷入黑暗中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模樣。
沒有電,沒有月光,沒有任何的光線照明,整個街道一團漆黑。黑暗中,無數綠色光點閃動,讓人毛骨悚然的吼叫聲此起彼伏,不知有多少恐怖的怪物在街道上遊蕩,因為昨天晚上我睡死過去了,在加上隔著一道鋼質的卷閘門,對天黑後的情況了解並不直觀。現在隔著一道玻璃,簡直就是零距離麵對麵,真切的體會到這種無助、絕望的感覺。
正當我睜大眼睛努力想透過黑暗看清街上跑來跑去的怪物的樣子時,“啊~~~!!!”一聲高分貝的女生尖叫劃破夜空。
在充斥著嘶吼聲的夜裏,這聲尖叫如此清晰,叫聲透著恐懼、害怕和絕望。
我還沒來得及辨清聲音的來源,隨之而來“轟”的一聲巨響,我聞聲望去,在我麵前這條街上,距我的藏身之處幾百米開外一處十幾層高的大廈樓頂,一股火光冒了起來,這火光像一個巨大的火炬,瞬間照亮了夜空。
火光之中,隻見樓頂邊緣人影晃動,由於距離太遠,房子太高,看不清是人還是怪物,隻能模模糊糊看個大概的影子。
這聲爆炸一樣的響動讓大街上怪物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嗷嗷叫著成群結隊的衝著大樓去了,一窩蜂的過去,反而讓我這邊安靜下來,一會兒工夫,街上就沒有了一隻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