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西對馬騰飛的追蹤,馬躍見識過,為這還開過餘西的玩笑,讓她幹脆搞一無線追蹤設備,裝馬騰飛身上得了。原本是個玩笑,沒承想餘西當了真,跑到電子信息城買了個衛星GPS定位器,讓馬騰飛隨身攜帶。馬騰飛不幹,兩人吵起來了,餘西從茶幾上抄起水果刀就頂在了自己左胸口,馬騰飛當即腿就軟了,連承諾帶作揖的就把定位器放在了包裏。當時,馬躍也覺得餘西過分了,就當麵說了。餘西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愛他!馬躍說愛也不能把我哥愛成囚犯啊。餘西說我愛他愛到覺得除了他這世界上就沒男人了,隻要他一離開我的視線,我就覺得危險鋪天蓋地,凶猛得跟滔滔洪水似的。看到餘西像隻唯恐被搶了盤中魚的貓一樣機警而憤怒,馬躍和馬騰飛隻剩了苦笑的份兒。餘西繼續氣哼哼地說,說馬騰飛作為藝術理論講師,要經常參加文藝活動,文藝活動是啥?就是出軌的溫床!她不是不讓馬騰飛參加,但必須帶著她,她長得不醜,又不得瑟著給他丟人現眼,他憑啥不帶?心裏有鬼吧!
盡管馬騰飛盡量遵守餘西給製定的婚姻規章製度,饑荒還是沒少造,因為他開會、上課不方便接電話,或沒及時回她的短信,或下班路上會堵上一兩個小時的車……所有不能自證清白的時間段,他都有犯罪嫌疑。就因為他有愛情犯罪嫌疑,餘西吃過安眠藥,還開過煤氣,去大鬧過學校,還打過不止一個女學生,總之,馬騰飛狼狽透了,都幾乎要跪下來哀求餘西了,他真的沒她想象的那麼有魅力……可餘西不信,因為在每一個妻子的眼裏,她們的丈夫都是天底下最有魅力的異性,否則她們怎麼不去懷疑別人不去盯緊別人?在餘西這裏,這一理論得到了空前的發展壯大。
以前,馬躍和郝樂意說過餘西,覺得她折騰馬騰飛這個折騰法,有心理變態的嫌疑,郝樂意卻覺得他在轉述的過程中,肯定有誇張的成分。人就是這樣,同一件事,轉述的人心態不同,站的立場不同,就會有不同的語氣和看法。所以,對馬躍說起餘西就為馬騰飛憤憤不平很不以為然,郝樂意以為出於男人之間相互袒護的本能。直到知道餘西不能生孩子,她才突然相信馬躍所說不是誇張,卻也沒因為這而憎惡餘西,反倒覺得餘西可憐,她這麼瘋狂地折騰馬騰飛,無非是因為自卑,沒有安全感。因為她知道自己身為人妻的缺口在哪裏,這缺口又是婆家人最在意的,如果馬騰飛家不是這麼有錢,餘西也不會這麼緊張。人對財富的占有欲,是天生的,誰都不願意打拚了一輩子的家業,後繼無人。這也是曆史上總有皇帝會重用宦官的原因所在,因為宦官沒生育能力,沒後代可傳承,他們也就不會對皇帝的江山起野心。現在餘西的問題是,馬騰飛的父母把江山打下來了,本想世代傳下去,可他們的兒子娶回來的餘西給了他們迎頭一棍:捧在手裏的江山,無人可傳。在餘西這裏的危機是:她知道這一捧著江山無人承接的局麵是可以改變的,那就是她和馬騰飛離婚,這也是馬騰飛父母的想法,至於馬騰飛有沒有這想法,她不敢確定。她能做的,就是不讓他有產生這想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