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人心(1 / 2)

“這好象不是婺源的羅紋石,是祁門的細羅紋石。”貞娘道。

聽得貞娘這話,那蔣來運沒好氣的道:“你這丫頭,你知道什麼啊?這批石頭我可是跟著馬幫從婺源拉貨出來的,又怎麼可能會是祁門的細羅紋石,再說了,祁門有羅紋石嗎?”

李景東側過臉看著貞娘:“你確定?”

“關於這個,歙硯辯上是有記錄的,祁門的溪坑就產這種石,當然,僅憑肉眼,貞娘亦是無法肯定這就是祁門的細羅紋石,不過,這兩種石頭雖然極容易混淆,但檢驗起來也簡單,婺源的羅紋石質堅而重,而祁門的細羅紋石質鬆而脆,要想分辯,直接往地上一砸便能分辯出來。”貞娘這時卻是淡定的道。

分辯的方法是很簡單,隻是自宋以來,歙硯便為許多文人雅士追求,那價格也是節節攀升,而古時的歙硯指的就是婺源產的硯石,包托金星,羅紋,眉紋,魚子紋等等。

也因此,若不是之前有所懷疑,誰也不會合得這種把硯石往地上砸啊,那豈不是錢太多了?

聽得貞娘的話,李景東卻是二話不說,直接把手上的石頭往地上的青石上一砸,立刻的,手上的硯石就硯成了幾塊,再看那斷麵,顆粒疏鬆,又哪裏比得上婺源羅紋石的緊致。

“表兄,你真砸呀?!”看到李景東舉起手上的石頭時,蔣來運心疼的大叫。可等到石碎成幾塊,蔣來運一臉蒼白了,愣了好一會兒,卻是驚跳了起來:“表兄,家裏有事,我得走了,你幫我跟大姨打聲招呼。”

說完,那蔣來運就跟火燒屁股似的跑了。

“來運這是怎麼了?怎麼走的這麼急。”院門口,黃氏奇怪的問。

“回去遲了怕來不及了。”李景東道,這次,若不是表弟一時湊不起來錢,也不會來找他,因此,李景東自然清楚,表弟是生怕他不在家時,家裏的人自作主張的買下這批硯石,若是硯石是真的,那自然是好的,可問題是,如今看來,這批硯石分明是假的,真要是買下來,那豈不是哭都沒眼淚了。

豈能不急。

想到這裏,李景東也暗道好險,如果今天貞娘不來,他說不得真會出錢拿下這批硯石,畢竟明擺著賺的事情誰會不幹哪。

而如果按原來的走勢,李景東確實買下了這批硯石,最終導致欠債,這才不得已從墨坊裏抽出股份暫時用來還債,最後卻為李進財所趁。

而今,因著貞娘之故,倒是避去了這一莊事情。

李景東想著便伸手去拿一邊的拐杖,貞娘手快,先一步將拐杖拿到李景東的身前。隨後扶著李景東坐上輪椅,然後推著他走。

“你回去吧。”李景樂冷淡的道。

“景東叔,貞娘隻想說一句,墨坊是李氏墨坊,它不是景東叔你的,亦不會是貞娘我的,我知道景東叔不甘心,說實話,貞娘也惶恐,可再惶恐,貞娘也已經被七祖母架在架上了,如果貞娘不接受,景東叔和邵管事另有心思,便是嫡宗各房說不得也另有心思,再加上墨坊的大師傅們也是另有心思,如此墨坊還能開下去嗎?這些隻要景東叔細一下就能想透。”貞娘推著景東叔的輪椅在後院裏繞圈子。

李景東仍然沒有說話。

貞娘推了一會兒,便放開椅背, “墨坊裏幾個大師傅和一部份的墨工今早都遞了辭職信,我要回去處理。”

說完貞娘又朝著李景東鞠了一躬:“貞娘需要景東叔的支持。”

隨後貞娘便不在多說,轉身離開了景東叔家。

該說該做的她已經做了,接下來也隻能看景東叔想不想得通了。

黃氏送了貞娘出門,回頭看著李景東:“景東,這是何苦,我瞧著貞娘這丫頭挺不錯的,知禮,心善,也聰慧,其實別說別人,便是我也看得出來,還不是因為你跟邵管事鬥,老夫人提貞娘上來便是起平衡作用的。”

李景東仍是沉默以對。

“我知道,你其實不是征對貞娘的,你是征對李景福。”黃氏有些抱怨的道。

“閉嘴。”李景東冷哼了聲。

黃氏搖搖頭,一家都是些倔驢。

就在這時,門嘣的一聲被踢開了。

“八爺,八爺,您老這是幹什麼喲。消消氣,消消氣,有話慢慢說。”老魏頭忙不疊的聲音傳來。

黃氏回頭一看,卻看到李老掌櫃手持掃帚疙瘩進來了,一進門,就拿著掃帚柄子衝著李景東打。

“八伯,八伯,你這是幹嘛?”黃氏連忙拉著李老掌櫃的。

“老八,老九前腳剛走呢,你就這麼欺上家來了,你不怕老九夜裏找你討命啊。”此時,金氏也從房裏衝了出來,衝著李老掌櫃的惡狠狠的道。

“正是因為老九走了,我才來代替老九管管這不孝子,我倒要問他還姓不姓李,如今讓貞娘一個幼女子麵對墨坊大師傅們的刁難,李氏墨坊如今讓田家都逼到絕路上了,這小子不思量著大家一起努力度過難關,盡糾結在墨坊的繼承人身上,若是墨坊最後真倒閉,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有何臉麵去見老九。”李老掌櫃的一頓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