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的聲音可憐兮兮的,在黑暗中閃爍著他的大眼睛。
房間裏昏暗,窗外狂風陣陣,月黑風高,洛風應該是什麼都看不見的,但奇怪的是,她仿佛看見了。
離歌抓著她的手的力度用得並不大,她完全可以掙脫,但不知道為什麼她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在他旁邊的位置躺了下來。
雙人床,她躺在床沿,兩人中間有很大一片空白。
離歌並沒有靠近,這個距離已經足夠了。
他依舊抓著她的手沒有鬆開,沒用太大的力氣,仿佛輕輕落在上麵,這樣的接觸,比想象中的感覺要美好許多。
窗外依舊一點也不安靜,沒有亮光,但他卻覺得眼前一片明亮。
洛風知道離歌在為什麼難受,他想要rose克服難關,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繼續朝著自己的夢想靠近。
苦難,是逐夢路上最常見的事,可成功和失敗卻總是在一個‘yesorno’的決定之間產生。
她覺得,離歌應該是從她們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他一定是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樣,而他無疑是成功的,他也希望rose可以挺過這一關。
可事實是,這個世界上脆弱的人更多。
她也不知道rose會做怎樣的選擇,但她和他都努力了,他來這裏,除了來看Lily,更想要做的事,是讓rose帶著Lily那一份力一起去奮鬥。
但無論結果如何,明天都是他們該離開的時間。
洛風翻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正好落在離歌手背上。
沉默了半晌,離歌突然開口,“你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不知道。”洛風的回答是不帶任何猶豫的。
離歌幽幽的歎了一聲,洛風卻突然起身,朝門口走去。
他沒追,隻是躺在床上輕輕的喊了一聲,聲音憂鬱且委屈。
“喂。”
洛風頓足,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說。
在這方麵她的確容易腦子短路,但又不是一直短路,她不是不知道他在做什麼,隻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洛風離開了,離歌在床上滾了一圈兒,他相當的煩躁,早就知道就不多嘴了。
他應該知道的,她臉皮薄,速度太快,一下子靠得太近,她就會選擇躲開,所以他在著急什麼?
離歌決定換個方法,循序漸進,一步一步慢慢來。
第二天,離歌起得很早,是因為根本睡不著,這幾天就算是決定下農田他也會把自己收拾得幹淨整齊,像是去走秀一般。
而今兒他卻什麼都沒做,昨天那套衣服,皺巴巴的襯衫,發絲淩亂,一眼血絲,叼著根草半蹲在慕江城和景暖暖的門口。
聽到了身後傳來的開門聲,他也沒回頭,便問道:“什麼時候走?”
出來的人是洛風,他並沒有分辨出來。
而洛風看見他這副鬼樣子,抬腿就是一腳。
離歌在低山滾了一圈,嘴裏的草沒了,一腦袋的泥灰和雜草。
“你想幹嗎?”
“你想幹嗎?”洛風把這個問題重新丟給他,她的聲音更低、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