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清山記得白天在守衛室要了蔡師傅的小靈通號碼,掏出手機給蔡師傅打了個電話,向蔡師傅撒了個謊,說局領導分工走訪單位每一個職工家,包括臨時工,一會兒要去他家看看。
郎清山和老伴崔桂花按照蔡師傅告訴的地址,坐上出租車,在市區內左拐右拐,進入一個破爛汽車修配廠後麵胡同裏。這兒是一片低矮的平房,郎清山知道這兒屬於棚戶區改造地段,明年要全部拆遷。
郎清山和崔桂花下了車,郎清山又給蔡師傅打了個電話,蔡師傅到門口來接他們,兩口子跟著蔡師傅進了屋子。
這是一間平房,大概有十幾平方米的樣子,屋子裏沒有像樣的家具,極度的簡陋、寒酸。一張大床、一張小床,小□□躺著一個姑娘,大床大概就是蔡師傅兩口子睡。地上有一個飯桌,蔡師傅兩口子正在吃晚飯。郎清山兩口子發現,蔡師傅的妻子坐在輪椅上,仔細一看,她的兩條小腿已經萎縮變形,原來是個殘疾人。此時,正是北方的12月,屋子裏很冷。住樓房的人家都用上暖氣,而這家雖有個地爐子,卻不知什麼原因沒有生火。郎清山不禁打個寒戰,崔桂花雙手把棉衣緊緊地往身上裹了裹,兩人都震驚了,這屋子怎能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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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沒有多餘的椅子,郎清山和崔桂花就坐在大床邊。郎清山道:“我們這時候來,耽誤你們吃飯,不好意思。”
“瞧局長說的,這麼晚了,還麻煩您來看我們,讓我們怎麼酬謝?”蔡師傅的妻子叫翟麗娟,說話的聲音很好聽。
崔桂花眼睛往飯桌上掃了一眼,見桌上隻有一個大白菜燉豆腐,還有盤鹹菜。
郎清山問:“蔡師傅,你們家原來就住這裏嗎?”
蔡師傅說:“不是,我們原來住的地方棚戶區改造,正在蓋樓房,明年五六月份就能上樓,我們臨時住在這兒,條件是差了點,對付吧。”
“這屋子裏也太冷了,姑娘是怎麼了?”崔桂花問。
“我家姑娘有病,這幾天不好受。玲玲,爸單位的領導來看咱們了。”蔡師傅上前叫那姑娘。
郎清山說:“不要叫,讓她休息。”
那叫玲玲的姑娘勉強坐起身來,這一動彈便喘息不停。姑娘有張美麗的臉龐,一雙憂鬱的大眼,臉色過於蒼白又帶著紅絲,嘴唇紫得厲害,無力地衝他們微微一笑。
郎清山問:“玲玲姑娘得的什麼病,沒去醫院?”
兩口子告訴郎清山,玲玲今年18歲,在省城讀中專,正好今年畢業,患的是先天性心髒病,以前一直維持得還可以。可今年氣候有些異常,病加重了,去醫院大夫要做手術,費用要3萬多元,家裏的積蓄都交了房屋動遷費,哪裏還有錢治病,隻得硬挺著。
“哦,原來是這樣。”郎清山沉重地點點頭,這家人真是太不容易,他決心幫助這個困難的家庭。
蔡師傅不好意思地遞給郎清山一支香煙,道:“郎局長,我這煙不好,您對付吸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