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數的人,在黑暗中來回走動著。
我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感覺到他們衣袂拂動所產生的氣流。
可這裏又哪兒來的什麼人啊,除了我們幾個,還有誰?
難道是那群披麻戴孝、戴著鬼麵的四支送葬隊伍?
難道他們不是死人?可他們就算能動,又能算是活人嗎?
“光,要有光!”我在心裏對自己叫道,必須再點燃火把,我要看看到底是誰在這兒,否則我馬上就會被逼瘋的。
但是我找不到火柴,這個該死的年代沒有打火機,隻有火柴,可是我怎麼找都找不到。
就在我一隻手哆嗦地在身上摸的時候,突然有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我拿著熄滅了的火把的手腕。
我驚恐地張嘴要叫,另外一隻冰冷的手卻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
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別叫,不能讓他們發現你。”
我驚魂未定,聽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慢慢站起來,然後跟著我走,不要碰到他們任何人。”
我心裏驚問:“他們是誰?就是那群在我身邊走來走去的人嗎?”
就在驚疑不定中,我恍恍惚惚地被那人拉著跑,感覺身體不受自己控製了一般。
也不知道我在往什麼地方跑,更不知道我到底跑了多久。突然腳下一軟,又摔了個狗啃泥,這次石頭都破了,熱乎乎帶著腥味的鮮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我呸的一口吐掉嘴裏的血,因為疼痛反而清醒了一些。
“江大哥,快起來。”那人又來拉我。
我猛地甩開他的手衝黑暗中叫道:“你到底是誰?”
這時候黑暗中有一道手電光亮起,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麵前,“江大哥,是我啊。”
我一看,居然是倪天齊,他看起來雖然有些灰頭土臉的,但還是早上出門時候的樣子。
“怎……怎麼是你?你小子究竟跑哪兒去了?”我又驚又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是他,一直狂跳的心才總算平靜了些。
倪天齊緊張地朝後麵張望了一會兒,對我說:“先別說了,離開這兒再說。”
“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明就裏,剛問他,他也沒回答就又拽著我一路跑。
一直跑到我都跑不動了,我掙脫開他扶著膝蓋彎著腰直喘氣,然後衝他擺擺手說:“不……不跑了,跑……跑不動了,累死你大爺了。”
我抬頭看看他,這年輕人就是好啊,氣不喘腰不虛的。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問他:“我說……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大哥,你先喘口氣我再跟你說,不然我怕嚇到你。”
“我已經……已經早被嚇過了,趕緊說。”
“那我可說了啊。”
“說,趕緊說。”我一邊說一邊摸口袋,總算掏出了火柴,然後把手裏已經冷掉的火把給點了起來。
“早上我一直跟著他們,順便還給你做記號。”
我點點頭:“我知道,可是後麵進了山後記號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