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我伸出一隻血肉模糊的手來,我本能地就往後退了兩步。
“老……老三?”我聲音顫抖地問道。
“殺了俺,殺了俺吧。”那聲音,像是從撕裂的聲帶上硬生生扯出來,聽得我脊梁骨發寒。
我一直以為老三已經死了,因為我親眼看到了他開膛破肚的屍體,可現在我知道了,我以為的親眼,其實都是我自己的幻覺。
可眼前這樣的老三,還不如那時候開膛破肚死了來得痛快了。
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聽他這麼說,我本能地掏出了刀來,但我不敢真的下手,他畢竟是個活人,雖然已經變得比鬼還恐怖了。
“我說老……老三,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才變成這樣的?”
他這個血人聽到這句話,沒了眼眶的眼球裏流著了兩行淚,隻是這淚水滾過血肉模糊的皮膚,就成了兩行血水,更加滲人了。
“俺好痛苦啊,俺身上好痛,俺不想活了啊。”他的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我已經不敢再看他這幅慘樣了,一咬牙舉起了手裏的刀,與其這樣讓他生不如死,倒不如大發慈悲讓他一了百了。
老三看到我舉起的刀,突然咧了咧嘴,像是馬上就要解脫了一樣。
我正要一刀朝他的胸口刺下去時,突然門口有個聲音大叫道。
“不可以!”
我抬頭越過老三一看,門口站著兩個人,江海洋和老五,衝我大喊的人正是江海洋。
看到他們兩人,我一下子感慨萬千,兩人從大門口朝這裏跑來。他們兩人都渾身是傷、衣衫襤褸,看來是受了不少苦。
“他……他是老三。”我說道。
“我知道,所以你不能碰他,趕緊退後。”江海洋走到一定距離後就不再靠近了,他和老五形成了一個夾角,他們手裏都拿著武器,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我再遲鈍也知道不對勁了,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本來我離這血人隻有半米的距離,但這時候卻立刻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距離。
我把短刀護在胸前,警惕地盯著這個血人,同時問江海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已經不是老三了,他是從青銅屍鼎裏爬出來的血屍。”江海洋說道。
“青銅屍鼎?血屍?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一頭霧水。
“說來話長,先得把他解決了才能再敘舊。”
我看看江海洋,又看看眼前的血人,猶豫了:“可……可他是老三啊。”
端著獵槍在後麵的老五一臉堅毅地咬著牙叫道:“他已經不是三哥了!三哥已經死了!”
我頓時就傻了,老五這麼耿直重情義的人都這麼說了,難道這血人真的不是老三?可剛才他還用老三的口吻來跟我說話啊。
我再扭頭一看那血人,剛才還是一臉痛苦不堪的樣子,此時表情卻突然變了。雖然這人已經沒有皮膚了,但裸露的肌肉紋理還是能組成人類的表情。
那是一種陰森、貪婪、恐怖的表情,那絕不是老三那種木訥人能做出來的表情。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你到底是誰?”
那血人扭過頭來看著我,用凸起的一雙眼球看著我,說道:“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能換個身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