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邊給他擦拭一邊安撫:“誠哥,我是如書,我在這兒,我沒走,我在這兒!”
水誌誠似是聽到了李氏的話,漸漸平靜下來,通紅的臉上居然露出了笑意,抓著李氏的手卻握得緊緊的。李氏要給他換毛巾,剛一離開,水誌誠又四處亂抓,嘴裏喊著“如書、別走!”,直到李氏回到他身邊,又是一陣安撫,他才安靜下來!
雲舒坐在背簍窩裏看著這對苦命的夫妻:“唉!世間有情人終成眷屬自古是為佳話,且多以有情人走到一起作為圓滿結局,而事實上那隻是剛剛開始。那之後,有的人痛苦、有的人幸福、有的人平淡、有的人形同陌路,這對夫妻又會是哪一種了?”
雲舒自然希望他們幸福一生,這畢竟是自己今世的父母啊!
李氏用烈酒給水誌誠擦拭身子,再用涼水浸濕的毛巾搭在他額上,然後坐到床邊望著他發呆。她時不時摸摸他的額頭,再換下熱毛巾,一直這麼折騰到半夜,水誌誠額頭總算沒那麼燙了,李氏才洗漱了入睡。
第二天,李氏早早起床,做飯、喂完牲畜,便端著一碗米粥坐到床邊,叫醒水誌誠,把碗遞給他。水誌誠昨天本就沒吃多少東西,全在喝酒,那本就不多的存貨早已吐了出來,看到這熱粥他其實很想一口吞進去,可看看李氏不鹹不淡的臉色,他心理惴惴不安。
李氏見他半天不接碗,便將碗放到床邊桌子上,淡淡道:“既然你已經好了,我就走了,雲舒我帶走,其他的都留給你,以後咱們就當不認識!”李氏說完就要去提旁邊的大包袱,而雲舒昨晚睡得晚,現在仍在呼呼大睡,對現在的狀況全不知情。
水誌誠一見那包袱就慌了,急喊道:“你要上哪兒去?”
李氏提起包袱,背對著他站著:“你娘、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個個不待見我,連雲舒這麼幾個月大的嬰兒都不放過,我受罪沒關係,我不能讓我女兒一輩子被你家人作踐。”說著她就要去抱雲舒。
“不行,不準走!”水誌誠突然從床上跳起,宿醉、高燒一夜又空著肚子的水誌誠腳一沾地便撲倒在地。
李氏回頭皺眉看他,卻沒有上前攙扶,她想水誌誠向來身強力壯,肯定摔不著他。等了好一陣,水誌誠依然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李氏慌了,扔下包袱撲上去,用力扶起水誌誠“誠哥、誠哥,你怎麼了?誠哥,你醒醒,別嚇我啊!……”李氏急得流出淚來。
這時,水誌誠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抱住李氏:“如書,別走,如書,對不起,別走,好不好!”李氏瞬間清醒,轉為惱怒,用力推開水誌誠。
水誌誠卻抱得牢牢的,不管李氏怎麼推他、抓他、咬他就是不放,等李氏掙紮累了,停下來,水誌誠道:“如書,對不起,如書,你聽我說!聽我說幾句好不好?”
李氏不說話,水誌誠繼續道:“如書,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希望能跟你過一輩子,可是我娘死活不同意,我便告訴他如果不是你,我寧願一別子不娶,娘逼了我很久,見我鐵了心,才鬆口答應去提親。
我以為娘是認同了你,沒想到她卻把氣全撒到你頭上!對不起,如書!如果不是我非要娶你,娘也不會這樣對你,對不起……”水誌誠一遍一遍的重複,眼角流出淚來。
李氏冷靜下來,“那你娘欺負我們時你為何不說話,明明是你娘不對,你就任我和舒舒被糟踐?!”
“對不起,如書,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改,你不要走好不好?雲舒也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心疼?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如書,不要走!”
李氏靜默,水誌誠則緊緊的抱著她,一點兒不敢放鬆。半刻鍾後,李氏道:“還不快鬆手,雲舒就要醒了!”
“不,我不放,不讓你走!”
“你再不放我就真走了!”
水誌誠一聽,立刻鬆開,欣喜道“如書,你說你不走了?”
李氏沒說話,站起來,將水誌誠扶到床上,念叨:“這麼大的人還往地上趴,讓女兒見了笑話你!”
水誌誠抹抹臉,拉住李氏手腕不放:“真的不走了?”
李氏嗔他一眼,將米粥端過來,遞給水誌誠,水誌誠嘿嘿傻笑著接過。
雲舒日上三竿才醒來,睜眼看看四周,茅草屋內收拾的整整齊齊,李氏的那個大包袱早已不見,雲舒心下暗喜:總算不用寄人籬下了!
雲舒依依呀呀叫幾聲,想試著坐起來,現在雲舒的身體已經五個月零二十二天,雖然腰上感覺有力多了,但坐起來還是挺費勁,而且最多隻能坐一兩分鍾。
雲舒好不容易將身上的厚厚的小被子加厚衣服滾開,借著背簍坐了起來。這一幕正好被進房來的李氏看到,李氏一陣驚喜,她不急著過來抱雲舒,反而衝了出去,嘴裏喊著:“他爹,快來,快來看哪!”
雲舒莫名其妙,至於這麼激動嗎?李氏夫妻風風火火的衝起來,雲舒爹不明所以,進房後沒發現異狀,問:“她娘,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李氏一拍水誌誠,“你看看我們舒舒,沒發現她有變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