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相府,在花園裏道別後各自回到各自小院兒。雲舒先回屋卸妝換衣服,小順子去書房看會兒書,等雲舒換洗好後再出來一起用膳。
雲舒坐在梳妝台前,迎春在她身後忙活,煙兒端著托盤幫忙。頭上的發飾一去,雲舒感覺整個腦袋都輕鬆了許多,她舒服的吐口氣嘀咕:“真累人,真想把這一腦袋頭發都剃光了去。”
迎春手上一頓,詫異的望著雲舒:“二奶奶,您……您怎會有這種想法了?二爺對您那麼好,您現在又有身孕……”
雲舒抬眼看迎春那驚愕的眼色,她顯然是誤會了,雲舒笑笑:“我可沒想過去出家,隻是覺得這一腦袋的頭發太沉了,過幾個月孩子出來還要做月子,不是說做月子不能洗頭洗澡嗎?這一腦袋頭發一個月不洗的話不知多難聞,剪掉倒也省事兒……”
迎春輕輕鬆口氣:“原來如此,二奶奶,坐月子不洗頭洗澡是慣例,也是為您好啊,聽老人們說,隻有不受婆家待見的媳婦才不坐月子哩!”
雲舒笑道;“我可不就是不受公婆待見的媳婦?”
迎春聞言愣了一下,尷尬的笑笑不敢接話,雲舒掃一眼鏡中自己身後的丫鬟,見煙兒一直端著托盤圍著自己打轉,她如此行為多半是有話要說,於是雲舒看似隨意道:“煙兒,今天府裏可有什麼事情?”
煙兒低眉順眼站在一旁:“回小姐,今兒府裏發生了許多事情,不過都不是奴婢親眼所見,隻是聽姐妹們說起而已。”
“哦?許多事情?都是什麼?快說來聽聽。”
“是,奴婢聽說……”煙兒目光掃一眼迎春和迎秋,“對了,迎春姐姐、迎秋姐姐,聽說今兒上午夫人去新姨娘院子時你們也在,是嗎?”
迎春和迎秋對望一眼,迎春道:“二奶奶,您昨兒晚上吩咐奴婢給新姨娘送些燕窩過去,奴婢今兒上午才騰出空來,見迎春妹妹無事,便叫了她一起過去,剛把燕窩送到新姨娘手上,夫人就來了。二奶奶,奴婢不是跟著夫人去的,請二奶奶明察。”
迎秋也停下來束手而立:“請二奶奶明察。”
雲舒回頭掃二人一圈,又詢問的看向柳煙兒,煙兒道:“二位姐姐誤會了,煙兒不是這個意思,煙兒是說自個兒不在場,對當時情形隻是道聽途說而已,不如二位姐姐親眼所見來得實在。”
二人聞言算是鬆了口氣,她們又互相對望一眼,迎春道:“二奶奶,還是奴婢來說吧,事情是這樣的……”
今兒上午,雲舒和小順子離開後,迎春迎秋二人做完各自的事情,迎春來邀了迎秋一起去送燕窩,順便出去走走。
她們到李姨娘就是淑梅院子時,李姨娘還沒起來,因為她現在正在月子中,不便出門,二人隻是在淑梅房門口隔著簾子對裏麵稟報,丫鬟出來把她們送的東西接進去又出來謝過二人,然後親自送她們出門。她們正要出院門時,恰巧王夫人來了。
王夫人看見她們立刻便停下來問話,迎春答的是靜安王妃派她們來給新姨娘送燕窩,王夫人臉色明顯不好看,迎秋又趕緊補充說是靜安王妃一大早來邀請雲舒一起出去遊玩,順便帶了些燕窩來,閑聊間偶然提起新來的李姨娘,便叫她們勻點兒給這邊送來。
王夫人沒說什麼,板著臉帶著一眾婆子丫鬟徑直進了內院兒,迎秋不想招惹是非,想立刻回來,迎春卻好奇,非要留下來看個究竟,硬是跟著進了內院,迎春無奈隻得跟著進去。
王夫人進內院時把李姨娘的丫鬟們嚇了一跳,有丫鬟起身就要跑進去稟報,卻被王夫人的婆子嗬斥住,當場拖了出去,所以王夫人幾乎是橫衝直撞闖進李姨娘房間的。
迎春迎秋膽子再大也不敢跟進去,隻低頭站在外麵聽個大概,開始二人說話聲音較小,她們也沒聽到什麼。沒一會兒,裏麵傳來李姨娘嗚嗚的哭泣聲還有王夫人生氣的怒斥聲,偶爾還夾雜著東西砸碎的聲音。
約摸一刻鍾後,屋內突然響起嬰兒的啼哭聲,那聲音正快速朝李姨娘房門口來,片刻後,臉色鐵青的王夫人從李姨娘屋裏出來,她身後的婆子抱著個繈褓,裏麵的嬰兒哭得撕心裂肺,老婆子沒有半絲安慰,反而低罵:“小賤人,哭什麼哭?再哭摔死你!”
眼看著那一行人出了李姨娘屋子,就要走到內外院之間的穿門,頭裹錦帕隻著裏衣的李姨娘哭喊著從屋子衝出來:“孩子,還我孩子,孩子!”
李姨娘跌跌撞撞總算在穿門門口抓住抱孩子的婆子,她淚流滿麵的跪在地上磕頭:“夫人,求您了,她還這麼小,什麼都不懂,求您把她還給我吧!夫人,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