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點頭:“選好了,你看,我布匹怎麼樣,全是上等絲綢,顏色也鮮豔,還有這絲線,鏽花型可能來不及了,聽說繡房那邊早有準備,我打算隻做衣裳,然後把繡樣兒縫上去在好好整理整理就差不多了!
唉,現在時間太緊了,要是寬裕些,我就自個兒鏽,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不用了,娘,你什麼都做完了,人家繡娘豈不要丟差事了,衣服都是您做的,就不差那幾個花樣兒了,要是來不及也沒關係,反正繡房那邊早就準備好了的。”
“來得及來得及,有你二姨小姨幫我,怎麼都來得及。來來,眉兒丫頭,你叫人把那小桌兒搬過來,咱們現在就開始。”
娘親張羅著就要在雲舒房裏裁布做衣裳,被淡忘的四娘縮在一旁,等娘親幾人忙起來了,輕聲跟雲舒打個招呼,便不聲不響的抱著孩子離開了。
正對雲舒這邊的娘親早就看到了四娘和雲舒的互動,她詢問的看向雲舒,雲舒對她眨眨眼,她嗔雲舒一眼,什麼都沒說,繼續低頭幹活兒。
娘親幾人一邊說笑一邊趕工,一直做到晚上亥時過,二姨和小姨回房休息,娘親則留了下來,母女二人好久不見,她們打算睡在一起,順便好好聊聊。
等丫鬟們安撫好兩個小家夥兒,放下帳子出去,雲舒側躺著望著搖籃裏兩個孩子,心裏滿滿都是幸福,老娘輕歎一聲:
“唉,想來你才剛生下來的時候瘦瘦弱弱的,連哭腔都低低柔柔的,你奶奶總在門口跳來跳去的罵你養不活,沒想到眨眼你就長大了,還成了親生了孩子,如今我也當外婆了,感覺像做夢一樣,要不是親眼看著兩個孩子,我都不敢相信。”
雲舒好笑道:“娘,有什麼不敢相信的?你瞧,元月和正月都在您眼前了,不過您放心,您現在還年輕著了,走出去說咱倆是姐妹都有人信,要不……你再跟爹爹幫我們兩個弟弟妹妹?”
娘親臉上一紅,嗔道:“臭丫頭,沒大沒小的,胡說什麼了?”
雲舒嘻嘻一笑:“可惜爹爹回去了,早知道就留他住下別走了!”
“不走哪能行啊?家裏那麼多果子鋪子,總得有個人看著。”
說到這個,雲舒想了想道:“娘,去年咱們家果園收成怎樣?窯廠和七味齋那邊生意如何?”
“好,都挺好,果園的收成比前年還多,不過我也不知道怎麼賣,都是你方舅舅在幫忙打理,聽說也隻賣了小半,多半還是運去酒坊釀酒了。”
“釀酒也好,咱們家的酒已經是供酒了,不愁賣不出去,釀多少都好,那東西容易存放,年份越長越值錢。七味齋那邊了?”
“也好,杜大哥每月送一次賬本兒過來,哦,對了,杜大哥家的娟兒已經成親了,康兒也訂了親,年後就要辦喜事了!”
“哦?是嗎?杜鵑人品相貌都不錯,誰娶了她那是他積了幾輩子的德。”
“是啊,那丫頭確實不錯,她婆家家境也挺好,以後那孩子不用再受苦了!……”
二人閑聊一陣,老娘也問起二毛和錢興的狀況,雲舒按事先約定好的敷衍過去,娘親聞言並未多問,隻道:“住在書院裏也好,免得到處亂跑學壞了,他們現在正是該做學問的時候,等以後考了功名就輕鬆了,你二姨也可以放心了!”
提起二姨,雲舒有些不以為然道:“娘,四娘挺好的啊,二姨怎麼老是欺負人家?”
娘親停頓片刻,輕歎一聲:“算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別人家的事你就別管了!”
“你不是說二姨不是外人嗎?怎麼又成別人家了?人家四娘當初嫁過來時帶了那麼多嫁妝,四娘她娘家不管哪方麵都比二姨家好多了,四娘對二姨也從來都是百依百順不頂嘴,現在又給他家生了個那麼乖巧的外孫女,二姨卻變本加厲,我都覺得過分,娘,你找機會說說她唄!”
娘親還是搖頭歎氣:“你二姨的脾氣哪裏聽得進去啊?我和你小姨時常說她,她有時聽聽卻從不往心裏去,說得重了又掃了她麵子,回去她隻會對四娘更壞!唉,四娘確實是個好媳婦,可惜……要是生個男丁就好了!”
雲舒坐起來道:“是男是女就那麼重要?娘,我不也是女兒家嗎?我的小元月也是女兒身,以後要是她婆婆敢那樣欺負她,看我把打上門去砍了他全家!”
娘親好笑道:“你這丫頭,說著說著就跳起來了,瞧你,都當娘的人了,快躺下,別著涼了!”
娘親扶著雲舒躺下,還給她壓好被子,輕歎一聲:“各人有各人的命,這是上輩子就注定的,我們著急有什麼用了?”
雲舒扁扁嘴,她才不信這一套,她眨眨眼道:“娘,聽說二姨這次來就不打算走了,還想給表哥再娶幾個小妾,是不是啊?”
娘親停頓片刻,嗔道:“胡說什麼?哪有那回事?”
“娘,你看你自個兒說話都沒底氣,這事兒肯定是真的了!唉,二姨真是的,怎麼越老越糊塗了呢?錢興現在隻中了個小小秀才,連舉人都沒中,她就想那些了,她還怕他家裏不夠熱鬧啊?”
娘親沉默片刻,依然還是歎息:“算了,別人家的事還是少參言的好,雲舒啊,等孩子辦了滿月酒,你就跟我們搬到城外宅子去住段時間吧,那邊清靜,跟咱們家又挺像的,我住著心裏踏實,以後你二姨小姨她們也安置到那邊,別帶 她們來這邊了!”
雲舒聽著好像話裏有話:“為什麼,娘,這裏也挺清淨的啊!”
娘親搖頭:“不好不好,這宅子裏的人啊,看著個個都和和善善笑嘻嘻的,可我總覺得周圍總有幾雙眼睛在盯著你,甚至對你指指點點,那感覺……反正你聽娘的話,能搬出去就搬出去,別住這大宅子裏,怪陰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