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輛車廂密封的馬車在官道上掀起滾滾黃沙,馬車上插著軒轅帝國的旗幟,前後數十騎夾道護衛,車廂中隱然傳出幼童哭泣聲響。
「真不曉得上頭的人究竟是怎麼想的,不過是接送一群小娃的任務居然派我們虎賁騎出來?」虎賁騎曾經是直屬聖帝的主力部隊,如今卻負責這種小任務,王虎忍不住抱怨道。
趙龍斂起臉,凜然道:「我們隻管執行任務,其餘的事輪不到我們管。」
王虎似乎對他的凜冽免疫,不在乎的道:「統領,你就是這德性,難怪升官永遠輪不到你。」
趙龍不在乎的道:「升不升官倒是其次,官升得越高,相對如同走在鋼索之上,稍一不慎就死無葬身之地。像我們現在薪餉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戰場上的事情輪不到我們,我們安穩當個太平軍,有何不好?」
王虎唏噓道:「當個太平軍是沒什麼不好,隻是感覺有點窩囊。我們學藝十餘載,賣身帝王家,目的就是求飛黃騰達,如今卻隻能執行這種小任務,未免大材小用。」
趙龍歎口氣道:「如今已非我們賣命的時機,隻怪當初我不識時務,否則虎賁騎亦不會淪落到這地步。」
「統領,你怎能這麼說,當初是全隊人一體的決議,身為直屬聖帝的虎賁騎,要我們追捕幼帝,這種事我辦不到。」
「我們現在的情況也不錯,大內禁衛之職說實在也不是人幹的,尤其看到軒轅廣那老賊打著攝政王的名號,暗地裏*宮中嬪妃。當初若不是為幼帝安危強忍住,如今幼帝不在,若有機會……」趙龍握劍的手背青筋隱露,渾身散發出森羅的氣勢。
「統領,我一定……」王虎策馬靠近趙龍的身際,壓低音量低聲說著。
趙龍為聽清楚王虎的話,不由將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耳朵,驀地渾身微顫,他感覺到森寒冰冷的寒氣從他的腰部向全身擴散,低頭望去,隻見腰際不知在何時多了隻握柄,咬牙硬生生抽出握柄,一柄泛著藍光的短刃:「為……為什麼……」
「你以為你是誰?虎賁騎不單是你一個人的,因為你的不識時務,虎賁騎變成帝國棄子。失去帝眷,虎賁騎升遷之路形同虛設,隻有你死才能換回虎賁騎昔日的風光。」王虎一掃昔日的嘻皮笑臉,換上猙獰不堪的麵目。
趙龍強壓住汨汨湧出血泉的傷口,虛弱無力道:「……為這理由……弟兄不會放過你……」
王虎放聲狂笑道:「你以為這次計劃是我單獨一人行動嗎?老實告訴你,虎賁騎除你那幾名兄弟外,其餘的人都支持此次行動,至於你那些兄弟在你離京的隔天腦袋就被摘去了。」
趙龍臉色鐵青,王虎在刀刃塗抹劇毒,寒氣在他的體內迅速蔓延開,半晌他的手腳逐漸麻痹:「……你……好……狠……」
「你自持忠義,我卻要讓你死不瞑目。你真以為這群孩童是要送到龍京城新學院嗎?不妨告訴你實情,他們將送到藥王門的總壇百草鎮,以他們的精血煉製長生丹,一百三十二條人命都斷送在你的手中。」語畢,王虎忍不住大聲狂笑,笑聲中充滿無限的嘲諷。
趙龍雙目暴睜,眼珠子快凸出來,猛然噴出一道汙血,七孔汨汨流出一道血痕,頹然跌落倒地,再也爬不起身。
王虎陰冷笑著,拿出一隻瓷瓶,在趙龍的屍體上倒下一丁點黃色粉末。粉末灑在屍體上頓時冒出滾滾氣泡及白煙,煙霧散去,趙龍的屍體化成一灘血水滲入地表之下。
雙叉口前,在王虎的指揮下車隊舍去筆直的官道,朝前往百草鎮的商道移動,沒一會功夫車隊消失在商道上。
血陣和仲達兩人霍地出現在雙叉口前,仲達伏地側聽地表震動的聲響,半晌,站起身道:「車隊已離開十裏外,我沒辦法辨別他們前進的路線。」
「仲達,你可否從車行的軌跡推測行駛的方向?」血陣由於身材高大,承襲血獅大而化之的戰鬥方式,因此對於一些小巧的技術較為疏漏。
仲達搖頭苦笑道:「青叔在講解這門課時你該不會在睡覺吧?」
「你也知道我最討厭這種費腦筋的課,每天光修行就累死人了,我可不想變成臨哥那種光啃書的呆子。」
仲達不由抱怨道:「天啊!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動手不動腦的搭擋,我開始懷疑當初和你搭擋是不是一項聰明的決定。」
血陣絲毫不介意的勾肩搭背,朗笑道:「你文我武,一文一武搭配的天衣無縫,放心!一切有我罩著你。」
仲達甩開他的手腳,欠奉道:「誰用你罩了?!別忘了我可是血衣眾裏逃命功夫一流的高手。」
「光是逃命可不能完成任務。」
「光是動手動腳也未必能完成任務,俗語說:『聰明人動腦,傻子動腳』,學著點吧!」仲達開始分析地上的車輪軌道,不過官道上車輪軌道交錯,想要找尋出正確的方向不是易事。
半晌過後,仲達鼻頭微皺,抬起頭來指著另一邊的商路道:「他們往那一邊走。」
血陣不由訝然失驚,要知道想要在盤根錯節的車輪軌道上分析正確的方向,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仲達卻如此肯定的指出方位,好奇的問:「你怎麼會知道他們離開的方向?」
「這是個人秘密,恕不奉告。」仲達打死也不能說出其中的奧妙,否則會被人嘲笑一輩子。
「仲達,我們是兄弟,兄弟間是不該有秘密的。」
「你發誓不告訴別人?」仲達一臉狐疑盯著血陣不放。
「我發誓。」血陣舉掌發誓,不過暗地裏用食指中指打個叉。
仲達低聲在他耳際說上兩句,血陣整個人呆楞住,張大嘴說不出話來,半晌過後忍不住捧腹大笑:「仲達你……笑死我了……沒想到你的鼻子居然比狗還要靈……難怪你叫聞人仲達……原來你真的有『聞人』的本事……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