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焦灼的等待中,宇猜度著使者們的容忍極限,在心裏想著:告訴他們,就現在。我受不了了!當每次偷著瞧使者們時,他都會改變主意。再等等!因為,沐恩和亞諾都若無其事似的在海邊聊著什麼,並沒有注意自己。
隨著一聲撼天動地的巨響,一個物體衝出了海麵,如一枚巨大的橄欖球,懸停在忘海上空。接著一陣岩石的碎裂聲從船體傳開,外層棕褐色的附著物脫落入海裏,露出銀光閃閃的船殼。
轉瞬間,在使者和宇之間多了兩個人。
宇認識那身著彩衣的美麗女子,在她身邊,高挑兒俊美的男孩兒正是自己在水晶中看到的影像。他似乎沒有自己年長,壯實。但眼中卻流露出成年人特有的沉穩和冷靜。
宇顫抖著,牙齒在打架,身體像被釘在了地上。他看到,男孩兒向身邊的女子低聲說了什麼,於是,女子向自己快速走來。他聽到自己腦袋裏嗡嗡聲越來越大,就像一大群蜜蜂在耳畔飛舞。
男孩兒轉身走向兩位使者。
“你還好嗎?”女子銀鈴般的聲音中多了甜美的味道,宇品嚐著流入咽喉的液體,帶著濃濃的腥味兒,滑落兩腮的液體順著脖頸滑過鼓動的前胸,如兩道涼涼的車轍碾過。他覺得自己透不過氣來,如靈魂陷在夢魘裏,痛苦,窒息。有那麼一刻,他認為自己快死了。
“呼吸!宇,幫幫我!”甜美的聲音變成了刺耳的尖叫。起風啦!宇在想。
男孩兒和使者們旋風般掠到宇身邊,不約而同地都伸出雙手去扶宇。
在那一刻,宇似乎又看到了媽媽,焦急而擔心地守候在自己的病床前,溫暖的手在自己的前額上。激動、恐懼、困惑,如煙雨般散去,甜美的睡眠是最高的獎賞,宇在眾人的嗬護下,甜甜地睡著了。
“我來照顧他!”鐵扇柔聲說道,望了一眼身邊的丈夫。
“很抱歉!以這種方式見麵。”男孩兒一躬身,向後又退了一步,“我是秋亞,這是我妻子,鐵扇。說來話長,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說。可以嗎?”男孩兒恢複了平靜,疲倦地注視著沐恩。
沐恩和亞諾被剛才的一幕弄得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正不知從何問起,男孩兒這麼一提,正好順水推舟。
“好吧,跟我來。”沐恩回應,“帶上宇,亞諾。”
亞諾快走幾步,把宇放到從離亞帶來的紫色雲朵上。雲朵飄浮在亞諾身邊,托著宇,跟在沐恩身旁。
他們沿著忘海岸邊,一直走了一會兒,就在有人要發問時,沐恩停在了一處開闊的岩石上。乳白色的岩石,如人工打磨過一般,光滑,平坦。如半個足球場大小。從果園方向伸展而來的藤蔓,在上方架起了一道綠色的涼棚,綠葉間探出紫色、紅色、白色的葡萄般果實。
“就這裏,請隨便坐!”沐恩說完,和亞諾對視了一會兒,轉眼間,藤蔓像蘇醒了!扭動著,從架上垂下,形成一個吊床,和五個秋千,亞諾把宇安排在吊床上。
夫妻二人對望了一眼,就近選了兩個坐了上去,兩位使者也坐下來。還剩一個座位,四人同時看著第五個座位。
“還有人加入嗎?”秋亞平靜地問道,他知道,那座位的含義。
“你們介意嗎?”沐恩溫和地詢問,目光從他們夫妻臉上掃過。
“那位主人不是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嗎?為什麼不現身一見呢?也算是舊相識,歡迎加入!還要感謝主人如此體貼!”秋亞在兩位使者臉上看到了驚訝和疑惑。
話音未落,魔堯已麵帶笑容站在大家麵前。
“歡迎兩位!既然是老相識,有什麼話,就請說吧。我們洗耳恭聽。”魔堯退一步,也坐下來。這樣,就圍成了一圈。
“我知道,你們為雲而來。想必各位也知道,我和雲,是一個人。”秋亞思忖著,“如何說,能讓三位了解這其中的含義,我們是,一個靈魂的兩段記憶。數百年前,我們在宇宙航行中,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離散。又因為我的原因,我的家人被困此地而無法歸鄉。現在,我們已經團聚,很快就會返航。我很抱歉!給米蘭諾和諸位帶來了困擾!
“宇和我有血緣之親,我的妻子已在地球照顧他多年。我們希望帶他回家鄉看看。之後,我會負責送他回地球。”秋亞不動聲色地,慢慢述說著,觀察著魔堯的反應。
片刻的沉默。
“你和雲是一個人,能證明給我們看嗎?”魔堯問道,已從座位上站起來,向秋亞走過來。“我記得給過雲母子一對水晶。如果,你和雲是一個人,從你這裏也應該能看見宇的情況。”
“是的。你能看到。”秋亞也從座位上站起來,雙手在摩擦後展示給魔堯。
清晰的畫麵,正是現時的場景。
“謝謝!”魔堯轉身走到宇身邊,拿起宇的兩隻手在一起摩擦之後翻轉過來。魔堯站在那兒足足一分鍾,兩位使者立即離開座位跟了過去,三人都僵在那裏。
“怎麼回事?能給我們解釋一下嗎?”魔堯轉身看著秋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