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鬱助下意識地閃身躲進了旁邊的角落,小心翼翼地將頭探出來,就像個偷窺狂,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走過去將蘇半夏攬在懷裏,大方地宣布:“這是我的女人,你最好別碰!”明明可以這樣,但是他竟然不敢!他在這一刻,竟然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他不知道,蘇半夏還是不是愛著他!他開始懷疑!!
他撤回身子,僅僅貼著冰冷的牆壁,但是呼吸卻依然急促。
一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他想要堅信,蘇半夏還是愛著他的,但是看到這一幕,他還是下意識地想要躲起來,如果有一個能夠給半夏幸福的人,那麼他是不是該退步呢……他不知道,他的心裏在狠狠地叫囂,想要衝上去,但是這雙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提不起力氣。當初是他的錯讓半夏一個人傷心地離開,現在他又想讓半夏回到他的身邊,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可是,可是……那隻是個誤會,他可以解釋的。隻要半夏還愛著他,就可以在一起不是麼?愛情本身就是自私的啊!不想讓任何人覬覦她,不想讓任何人發現她,她就是他一個人的!這樣想有什麼不對?
單鬱助的內心不停地坐著鬥爭,最終,奮不顧身跑來這一邊的勇氣占了上風,他要出擊!他要半夏回到他的身邊!!
想到這兒,單鬱助堅毅地邁出了腳步,但就在剛想踏出第二步的時候,他所有的動作都在那一瞬間凝聚,連呼吸都忘記了,仿佛全世界一下子失聲,隻剩下蒼白。他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白色的世界,沒有出口,身體卻像是浸在冰水裏一般。
在他深似大海的眼眸裏倒映出那兩個人擁抱的身影!陽光絢爛地不成樣子,給他們當做背景,暗色調的咖啡店裏,兩個想擁而立的人,就好像文藝電影裏那緩緩的曲子,淡淡的,不輕不重的憂傷彌漫了整個世界。
單鬱助仿佛在一瞬間就失去了支撐的力氣,好像被人抽調了主心骨,身子一個踉蹌,跌坐到牆角。手裏的鮮花因為身體劇烈地抖動,散落了不少的花瓣,給他身上沾染了些許芬芳。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哽咽扼殺在喉嚨裏。背後傳來的陣陣冰涼讓他的腦子很清醒,讓他清醒地知道,他徹徹底底失去了蘇半夏!這種感覺就像當初他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黎亞修一樣,痛得不能自已,痛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顏色。這一次,他又眼睜睜地看著別的男人將半夏擁入懷中,可是他卻沒有勇氣上前問個清楚……想問她,是不是真的不愛他了;想問她,這兩年來有沒有想過他;想問她,是不是因為當初的失約,才對他死心了……想問的那麼多那麼多,可是他連上前的勇氣都沒有……
單鬱助,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膽小懦弱?變得這麼猶豫不決?他蹲在牆角,清亮的眼淚從眼中溢出,滴滴打在自己的手上,濺開,灼傷了自己的皮膚。
在愛情裏麵,沒有誰有資格指責別人不夠勇敢,隻是因為指責的那個人還沒有遇到能夠讓他失去自己的人。
他現在覺得,什麼答案對他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失去了蘇半夏,這就是結果。至於為什麼失去,或許是當初的失約,或許是她的心灰意冷,有什麼差別呢?有時候,知道了結果,就不必再去糾結過程,那隻會讓自己更鬧心而已。
單鬱助緩緩地牆角站起來,掏出口袋裏的東西,頓了一下,然後和鮮花一起扔進了身邊的垃圾桶。在漂亮的盒子裏,靜靜地躺著一枚戒指。他是想求婚的,但是,可惜晚了。能夠見她一麵,或許對他來說是莫大的安慰。知道她過得很好,知道她有了人照顧,這樣就夠了。
單鬱助在轉身的那一刹那,並沒有看見蘇半夏輕輕推開徐彥一,也並沒有看見徐彥一一個人駕車離開。他隻要再多待兩秒鍾,或許結果就會不一樣。
蘇半夏看著半跪在她麵前的徐彥一,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將頭轉到別處,漫不經心地說道:“彥一,我是什麼答案你應該很清楚。”
徐彥一倔強地抬頭,冰藍色的眼眸傾世無雙:“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對不起,彥一。”殘忍有時候比曖昧來得更加簡單和明了,這是對他們最好的答案。
徐彥一苦笑一聲,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種結果,道:“蘇半夏,你總是那麼讓人欲罷不能,”他仰起頭,明媚的臉上有著不符年紀的悲傷,“那最後讓我抱一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