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有很多簡單的旅館,都是為那些遊客提供住宿的。在旅遊的淡季,這裏的旅館大都處於關閉狀態,隻有一家旅館是全年無休的。外觀就隻是一般的旅店,甚至簡單到不起眼。裏麵設有咖啡館和房間,後麵還有一個小小的溫泉。
正是夜晚,海風吹在人的臉上有著絲絲的涼意。夜幕下,海麵閃著點點的銀光,月亮在海的盡頭,仿佛快要被海水吞沒。蘇半夏攏了攏被海風吹散的頭發,赤腳走在海邊。冰涼的海水淹沒她的腳踝,仿佛是在親吻她的皮膚,有些癢。
蘇半夏捂住自己的心口,她不知道為什麼每到夜晚,這顆心就會疼起來,仿佛是被浸泡在鹽水裏,脹痛地難受。她的一生,都在流浪。在愛情上流浪,在生活上流浪,尋尋覓覓,終無所獲。也許她注定孤獨,如同奶奶說的,她從一出生便受到了詛咒,永遠都得不到幸福。而單鬱助便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幸福。
每日每夜,單鬱助結婚的那一幕都讓她從夢中驚醒,淚濕枕頭,陪伴她的就隻有外麵的海風。她的身體就像虛脫一般,冷汗浸透了睡衣,於是再無睡意。
今晚也是因為從噩夢中驚醒,才********,在海邊散步。從單鬱助婚禮上離開之後,她便收拾行李來到了這個邊陲小鎮,在海邊搭建了一座旅館,還是泡泡咖啡,做做生意,過著別人看來猶如神仙般淡薄的生活。可是心中那條猶如溝壑一般的傷口沒有人看得見,又或者說她從來不希望別人看見。
在這個小鎮上的人們都猜測蘇半夏的來曆,她像是一個女神一樣忽然出現在這裏,泡著醇香濃鬱的咖啡,彈著世界上最悲傷的鋼琴曲。很多人去過她的旅館都會流連忘返,舒服的溫泉,香濃的咖啡,還有偶爾傳來的淡淡音樂,仿佛是一種魔力,能夠把身上的疲憊都驅逐幹淨。旅館裏隻有一個夥計,二十出頭,長得幹幹淨淨。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是一對,但是觀察之後,才發現他們之間隻是單純的雇於被雇的關係。
現在的蘇半夏已經不想再流浪,隻想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無論身邊有沒有人陪伴,她都隻想這樣靜靜地生活下去。對於愛情,她不再乞求。或許蘇半夏早已經死了,在單鬱助沒有來機場的時候,在單鬱助結婚的時候,蘇半夏就已經死了,現在的蘇半夏隻是個軀殼而已,活得沒有一點追求。也許這樣活著也不錯吧。
隻要那個人不再出現在她的生命裏。
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應該有孩子了吧……蘇半夏淡淡地笑,悲傷就被笑容蓋過。世界上有些事就是這麼可笑,當初說得信誓旦旦,海誓山盟,非君不娶,到最後,那些話便像空氣一般無聲無息地消失,變成了此時回憶的笑料,想來心中都會一陣陣的驚痛。如果當初沒有說得那麼斬釘截鐵,或許現在也不會那麼痛了吧。
誓言,永遠是世界上最殘忍的謊言。
單鬱助坐在辦公室裏,正埋頭處理文件,然後就聽見門一陣巨響,一個人像旋風一樣奔到他麵前,一張妖孽一般的臉瞬間放大。
“紀初浩,麻煩你下次敲門,否則我會讓警衛把你請出去。”單鬱助頭也不抬,冷冷道。
紀初浩嘿嘿笑著,一臉欠扁:“別這樣嘛,鬱助,人家找你有事啦。”
單鬱助翻了翻白眼,三十幾歲的人還這麼不正經,活該他找不到老婆。“再麻煩你把語氣詞去掉,我聽得慎得慌。”每次紀初浩一撒嬌,單鬱助就想把前幾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討厭,你每次都欺負人家。”紀初浩撅起嘴,不滿地說道。隻是眨一下眼,淚痣便綻放出無限的光彩,妖孽得不行。
單鬱助忍無可忍地拿起電話:“警衛,到我辦公室裏來……”話還沒有說完,紀初浩眼疾手快地按掉電話,眼神哀怨:“好啦,不和你開玩笑了。真是的,一點樂趣都沒有,活該你……”
單鬱助冷冷地抬頭,一道凜冽的光掃過去,便讓紀初浩乖乖噤了聲,訕訕地擺手道:“我錯了行不?你老人家別生氣。為了彌補我的過失,我請你去旅遊?”
單鬱助一臉的不感興趣,又投入到正式的工作當中。對於紀初浩,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要他一個人得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