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半夏被紀初浩的動作驚了一下,立刻像是受傷的小兔子,逃回了房間,維持著剛才的狀態。
“醫生,她到底是怎麼了?”紀初浩壓住內心的不安,問身旁的人。
醫生看了蘇半夏一眼,歎了口氣,道:“應該是在昏迷前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所以潛意識裏,把所有能夠傷害她的事都選擇了忘記。這是人的大腦自我保護的一種行為,而紀先生你,有可能是她最後一眼看見的人,所以她對你有種莫名的信任感。”
洛卡卡看向房間裏瑟縮著的蘇半夏。受了打擊麼……因為看見單鬱助在你麵前遭遇不幸,所以潛意識裏不想記得這件事是麼……這樣的經曆,洛卡卡曾經親身經曆過。她知道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就是因為痛到不能觸碰第二次,所以選擇了逃避。
“還有,”醫生還是習慣地推了推了鼻梁上的眼鏡,語氣有些沉重,“病人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但是貌似胎兒很不穩定,如果照這樣下去,流產是毫無疑問的事。”
“你是說她懷了孩子?!”洛卡卡驚道,“可是她都沒有結婚!哪來的孩子?!”
“蘇半夏沒有結婚?這是怎麼回事??”紀初浩聽見洛卡卡的話,當場就變了臉色,他突然發現有些事的發展不受他的控製了。
洛卡卡把事情經過解釋了一遍,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紀初浩一眼,問:“你能告訴我,半夏的孩子是怎麼一回事麼?一個月之前,應該是你們在那裏吧。”
紀初浩沉默半晌,道:“孩子是鬱助的,在一天早晨,我看見半夏從鬱助的房間裏走出來。那天,鬱助都喝醉了,所以有可能……”是的,如果按時間推算,應該是鬱助的。而且,依半夏的性格,她絕對不可能跟單鬱助以外的男人發生關係。
洛卡卡一下子沉默了。她的安靜讓紀初浩感到不安,那雙烏黑的眼睛始終都停留在蘇半夏的身上,那樣的蘇半夏是他們都沒有看見過的。膽小軟弱,讓人充滿了保護欲。那個好像是另外一個蘇半夏,被深深埋藏在身體深處的另外一個人。
蘇半夏察覺到紀初浩正在看她,她狐疑地偷偷掃了他們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走出來,躲到紀初浩的身後,有些警惕地看著洛卡卡,然後仰起頭,輕聲問道:“初浩,你不要我了麼?”
紀初浩頓覺天旋地轉,麵對蘇半夏期許的眼神,他說不出話來。而洛卡卡更是悲傷地看著蘇半夏,在她的眼睛裏,有一種東西正在變化。
在蘇半夏的記憶力,隻剩下紀初浩一個人。這樣的轉變讓洛卡卡和紀初浩都難以接受。此後的幾天,隻有紀初浩才能讓蘇半夏安靜下來,也隻有他來了她才乖乖地吃飯。蘇半夏就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隻認得紀初浩,就連洛卡卡她都不搭理。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月,蘇半夏害喜的情況越來越明顯,但是記憶卻沒有絲毫的進展。洛卡卡和紀初浩不停地詢問醫生,半夏什麼時候能夠好,但是醫生卻始終給不了答複,隻是說要視乎病人的情況而定。
洛卡卡站立在病房外麵,看著裏麵熟睡的蘇半夏,心中的悲哀無限地放大。也許,這樣的蘇半夏才是最開心的,不記得所有傷心的事,活得無憂無慮,那麼她有為什麼要讓她想起痛苦不堪的過去呢?這樣生活下去不是更好麼?就像當初失去記憶的她一樣,雖然隻有小孩的智商,卻沒有煩惱。
半夏,你保護了我那麼多,這一次,就讓我來守護你吧。
紀初浩的辦公室內,洛卡卡坐在紀初浩的對麵,神情嚴肅,但是仔細看,卻還有一絲哀傷。
葉子敲門進來送水,感覺到了裏麵的低氣壓,於是很識相地退了出去。單鬱助出事之後,紀初浩便把她帶在了自己的身邊。葉子對於紀初浩也是感激不已的。
紀初浩奇怪地看著一臉嚴肅的洛卡卡,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卡卡,你怎麼了?是不是半夏出什麼事了?”
洛卡卡搖搖頭,回答:“沒事,她很好。今天我來隻是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紀初浩一驚,那份不安逐漸擴大,“怎麼說的那麼嚴重。有什麼事你和我說就好了。”
洛卡卡忽地仰起頭,直直地盯著紀初浩,聲音有點疲憊:“紀初浩,記得我在自殺那一天你答應我的事麼?”
紀初浩一愣,回想起那天混亂的場景,洛卡卡在他懷裏自殺,他悲痛欲絕,所以在那個時候她說的所有話,他都答應下來了,包括讓他照顧蘇半夏。“你是說讓我照顧半夏這件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