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兒此刻已經吃了兩塊點心,附中的饑火不再那麼難耐,聽到救了自己的小姐這樣說,也連忙開口,“車夫大叔,恩,車裏還有我。”
車夫雖然有些擔心和奇怪,但聽裏麵的聲音是個嬌嬌弱弱女孩子,而且表小姐的聲音平穩,不像有情況的樣子,所以他不再多想,專心的駕著馬車想要盡快趕回將軍府。
現在車馬所在的位置是紫京城裏最熱鬧的西市,雖然此刻才是上午,但各路商販早已占據了有利的位置開始叫賣推銷,因此本來寬敞的街道也顯得有些逼仄了,此刻又出現這樣的突發情況,這些商人和遊人亂成一團,把這逼仄的小路也擠得水泄不通的。
盡管將軍府的車夫臨危不亂搶先一步,但外麵現在四處人群都擠成一堆,推推搡搡的你爭我搶,片刻之後就寸步難行,偏偏這時街市口又來了一隊官兵把守著,無論是轎子還是馬車都要經過檢驗才允許經過,即便是商人推著的小車,也要仔細的翻檢,連行人都被看了一遍又一遍的。
如此這番下來,出去的速度就更慢了,車夫不由得有些焦急。
不過也虧著有這隊官兵,剛剛還混亂的局麵在鎮壓下平靜下來,雖然檢查的有些過於仔細耽誤了時間,但將軍府的馬車在比較靠前的位置,而且又有寧家獨特的標誌,料來這些人也不敢為難,所以車夫才放下心來。
按部就班的向前,大概兩柱香的時間,馬車到了官兵的前麵。
檢查的是一個小校,見到馬車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仔細的看了一眼車廂邊的銀牌,那上麵是一個寧字沒錯。
小校的心裏有些嘀咕,這馬車單單從外表看是簡單之極,隻是一輛清油車而已,平日裏紫京城這樣的馬車隨處可見,甚至大戶人家有有些頭臉的下人都可以用上,可是將軍府的牌子,卻不是什麼人都敢隨隨便便都掛上的,能掛這牌子,說明這車裏的人肯定是重要人物。
紫京城是天子腳下,什麼樣的達官貴人沒有,而上麵的命令是不論是什麼人的車轎都必須檢查,本來被分配到西市的時候他還鬆了口氣,覺得一大早,這裏又是集市,肯定都是些趕早市的苦哈哈,自己至少不會衝撞什麼人,可是沒想到,這檢查才開了個頭,就遇到了將軍府的馬車。
且不說將軍府的勢力,就說他們這些當兵的,能接觸的最頂頭的上司的頂頭上司,都是出自將軍府門中,因此哪個對將軍府的人不是禮讓三分,不然說出去,簡直就是忘恩負義。
若是平時他肯定會看都不看的放馬車過去,可是今日偏偏隊伍裏跟這個災星!
本來他們出門搜檢也就是了,可是上邊不知道怎麼想的,非從大理寺派來一幫子人來協助,其實誰不明白這就是監軍啊!
這小校此時已經一腦門子的汗,若是如此放行,回去肯定被告上一狀,也許自己就會吃不了兜著走,可如果不放行,得罪了將軍府的話,即使將軍府不找自己麻煩,可那些承恩過將軍府的人給自己點小鞋穿,他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車夫見檢查的小校愣住,半天既不開口也不檢查,於是抱了抱拳,“這位軍爺,在下是將軍府的車夫,這車上坐的是我們家表小姐,我們老夫人一直記掛表小姐,所以一大早派我過去接來的,車上除了表小姐就一個丫鬟,雖說例行檢查乃是公事,但女眷終究不方便,還望軍爺通融一下,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
小校知道將軍府的車夫也是戰場上浴血奮戰退下的老兵,因此心裏本來就有幾分敬重,又見他好說好商量的,並不仗勢欺人,又多了幾分好感,因此眼睛看向一邊騎在馬上的一個人,“李大人,這是將軍府的馬車,是不是可以……”
小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頂了回來,李成周的聲音裏有幾分不屑於嘲諷,“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人一向聽聞寧將軍在戰場之上身先士卒,在京中更是從不居功自傲,並且常常奉勸諸公奉公守法,下官可是欽佩的狠,所以寧將軍斷斷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而徇私枉法,更何況今日事關重大,若是出了紕漏,可是你我都承擔不起的。”
一番話下來滴水不漏,叫人覺得若是不給他查驗馬車,就是寧將軍仗著軍功,不把朝廷的律法放在眼中,一時之間小校和車夫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車裏的顧明顏聞言,眼皮輕輕的動了一下,這位李大人的話聽起來是公正平和,但卻隱隱有針對之意,“這位大人,不知你手中可有搜查文書?”
輕柔的女子聲音從馬車中傳出,到讓周圍的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剛剛說過話的李成周,在驚愕的同時眼中閃過了一絲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