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掃地出門(2 / 2)

沒幾息時間,老嫗和少女已經來伐桂郎身前三丈許外站定。

是禍躲不過,伐桂郎從來不是怕事之人。和往常一樣,他不急不慌地洗好臉,將毛巾吸納的水用力擰幹再扯平順掛回玉盆架上。沒有聽到由遠而近的腳步聲,要不是先前已經看見了那兩人,真會以為是憑空出現,顯然兩人都是武者,但修為和俞倩比卻差的相當多。

老嫗,名周嫸,俞王府內府女總管,五十年前就在俞府當丫鬟,差不多是三代仆人,一直很得俞嫣然母親俞後信任。

伐桂郎隻和她有過幾次照麵不算熟知。不過,從別人嘴裏倒也沒少聽說起她的大名。她名字的“嫸”字還是多年前俞後給她改的,以示告戒之意。她的辦事能力大家都很佩服,隻是個性不敢恭維,這是俞嫣然給她的點評。

這樣的人來造訪,伐桂郎當然不會認為她是來噓寒問暖。同為武者,連平時大大咧咧俞倩就懂得在他麵前收斂氣場,來找他老遠就能聽到那熟悉的輕盈的腳步聲。而這老太婆不知是對他的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瞧不順眼,還是一來就要給他下馬威,重力五重境界的幾分氣勢當頭罩來。

頓時,伐桂郎如染重疾,四肢被抽空了力氣,灌鉛一樣舉步艱難,不堪伏重欲讓人忍受不了而跪倒。

這……這老女人,脾氣還真可怕!無怨無仇有必要這樣嗎?伐桂郎蹙眉心裏苦笑地嘀咕,剛才打老遠的一瞥,這周嫸花甲年紀了,早年服過品階不低的“定顏丹”的緣故,竟有著少女般一頭青絲,體形也不怎麼臃腫,四十左右的麵相。因為她修道多年,下人們多叫她周仙姑。伐桂郎也是從她束發頭戴堰月冠,手持佛塵很遠就認出了她的身份。

“咦”和周嫸同來的少女不由一聲輕叫。

她雖然來俞府時間不長,卻已經見慣了下人們在周嫸麵前戰戰兢兢,一旦有人犯錯,在其威壓下跪伏渾身發抖。可此時,她卻見到了一個例外。

伐桂郎在心裏又一次感謝那調皮的倩丫頭,曾經沒少對他進行威壓鍛煉,讓自己相對別人或多或少增長一些免疫力。不過,他絕不幹打腫臉充胖子的蠢事,連忙恭恭敬敬地行了個晚輩禮後笑臉相向道:

“大仙姑,你老這麼早找在下可有什麼事要吩咐?”

“嗯”,周嫸似乎有什麼顧及,低哼一聲不動聲色地撤去威壓。長久的仗勢欺人,她的氣勢也練的收發自如,爐火純青。隻是,她把佛塵抖了一下放到懷裏這站定後習慣性的動作,卻讓她身邊的少女高度緊張起來,來時,周嫸可是說來清除莊內一個好吃懶作七、八年的廢物。看到伐桂郎文弱絲毫不懂武的樣子,不必用全力一拂塵下去就會屍骨無存。

伐桂郎自不了解這些,以前周嫸對他是笑臉侍候,就差點頭哈腰。現在,看著她態度的明顯變化讓他心裏不由一沉,那預感要應驗了嗎?

果然,周嫸的苦瓜臉沒有因伐桂郎的恭敬和陪笑有所舒展,漠然地道:

“伐公子,老身來傳俞後的話,你現在就出莊去,離家多年早該回老家了!”

“好的,我這就馬上走。”

伐桂郎很幹脆地應答,半月前俞後曾找過他談過一次話,也沒說幾句話,主要是讓他好好勸說俞嫣然早點動身去治病。但是,他能感覺到俞後隻是強忍住沒有向他發火而已,顯然,俞嫣然想陪他看完萬劍宗每五年一次的大比武的決賽,之後再起程去離恨宮,這事讓她很氣惱。當時,俞後也曾經隨便說了一句,他離家快八年了,應當回老家看看。現在回想起來,俞後對他早就很嫌棄和厭煩了!

昨天,伐桂郎一送走俞嫣然她們,他不是沒想過去辭行。可是,也許因為應承了嫣然叮囑;或者是因為自己的貪戀,最終下不了決心。

現在好了,被人掃地出門了!也好,走就走吧!這兒終究不是他的世界。

就在當他應答後轉身回房時,他背後傳來周嫸一句讓他更窩火的話:

“小肙,你也去幫他收拾,讓他不要帶走不該帶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