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過了五、六分鍾左右,連接廚房的倉庫裏突然傳出陸繪美的喊聲:“找到了。”
幾秒之後,陸繪美拿著一大卷粗繩子從廚房裏跑出來,遞給了向她伸出手的布和。女人們又再次圍攏到費古的四周,俯身看著。
在邊本頤的幫助下,布和順利地捆住了費古的手腳,並把他扶到沙發上躺好。
此時的費古除了嘴裏還在發出“嗚嗚”聲之外,身體基本上已經動纏不得了。
處置完費古,邊本頤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元木槿趕緊過來扶起丈夫,讓他坐到椅子上。她抓著丈夫的手,心疼地說:“對不起,都怪我非要上山……”
“沒事。”麵對妻子,一慣脾氣大的邊本頤似乎特別地溫柔,他輕輕擺了擺手,示意妻子不要再說下去了,他們夫妻二人的感情由此可見一斑。
這邊放下元木槿和邊本頤二人不表,讓他們暫時休息。
再看布和,他放下費古之後順手解開他上衣的紐扣,然後站直身體。一邊微微喘著氣一邊繼續說著:“他的癲癇病看上去很嚴重,我們必須留個人在這裏看著他,一旦有什麼事及時通知其他人。你們看誰可以留下?”
布和的目光從每個人身上掃過,最後奇怪地停留在蔣興龍的身上:“蔣先生,你…怎麼了?太累了,不舒服嗎?”
“……哦,不,沒什麼。”蔣興龍似乎才反應過來,臉上表情鬆動了一下,回答著。但他的目光仍然盯著某處不肯移開,他緩緩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看著的地方,用毫無溫度地聲音說:“你們看,那個…是不是有些奇怪?”
“嗯!?”幾個人奇怪地看向手指指出的方向。
原來蔣興龍指著的是客廳窗戶下麵的裝飾壁爐台上擺放著的花瓶,裏麵插著黃色和粉色的月季花。
“不就是花瓶麼,有什麼奇怪的?”站在元木槿夫婦邊上陸繪美問,其他人也用疑問地目光看著蔣興龍。
可是蔣興龍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看著花瓶繼續說:“你們仔細看。”他的反應不知不覺地擴大著幾個人心中的不安。
他們慢慢向花瓶圍過去,一雙雙眼睛睜大著想看個究竟。
白瓷花瓶上印著好看的桃花枝條,上麵盛開著許多粉色花朵,枝條頂端站著兩隻小鳥。每一朵花的花芯都是大紅色的,小小地點綴在粉色花瓣的中間部分。
等等,大家似乎看出了有什麼異樣,都緊緊地盯著那些花朵看。在一片花朵密集的地方,紅色的花芯似乎顯得特別的大,都連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大大的橢圓形,甚至延伸到了褐色的枝幹上。而這一片圖案正印在蔣興龍可以一眼看到的地方。
這時,蔣興龍慢慢走到大夥身邊,拿起花瓶,把那片紅色的圖案對著眾人,問:“你們看,它像什麼?”他的聲音仍然是冷冷地,慢悠悠地,讓人心裏慎得慌。他問的同時還用另一隻手的食指碰了一下那片紅色的地方,並把沾上紅色的指尖伸到大家眼前。
“不,不會是血吧!”何蜜娜捂住了嘴巴。
“該死!”布和湊到跟前仔細看了看,聞了聞之後,罵出了聲,看得出來他在盡力讓自己冷靜:“是血,好像是血手指印,還沒有幹透,似乎印上這個手指印的手很潮濕,因為血的周圍有一大片都被水弄濕了。”
說完,布和突然看向拿著花瓶的蔣興龍,直接了當地問:“蔣先生,你怎麼會注意到這個花瓶有問題呢?”
“我嗎?我隻是……”蔣興龍的表情顯得很茫然,似乎他想不出合適的答案,又似乎同時在想著另一件事。
布和步步緊逼,毫不鬆懈:“一般情況下進門看見有人倒在地上,一定會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倒地的人身上,何況我們還是在這樣連續發生事件的情況下,更不會分心去看別的地方。我和大叔都是一進門就被屋子裏發生的事給嚇到了,並且忙著解決眼前的事情,你為什麼會注意到花瓶呢?”
蔣興龍沒有馬上回答布和的問題,他低下頭避開布和的目光,把花瓶放回原位,停頓了幾秒之後,蔣興龍突然笑出了聲,從埋頭小聲抽動肩膀到放聲大笑,足足笑了好幾分鍾才漸漸停下來。
“他……他怎麼了,不是瘋了吧?”元木槿緊緊依偎在丈夫身邊說。
陸繪美和何蜜娜已經嚇呆了,不知不覺地躲到了布和的身後。而此時躺在沙發上的費古似乎也沒有了動靜。
蔣興龍笑完,抹了一把眼角笑出的眼淚,轉向眾人半開玩笑地說:“你們是不是懷疑是我弄上去的?我自導自演來嚇唬你們?還是懷疑一切都是我做的?或許是我殺了自己的妻子,或許我連梁泳心也一起殺了也說不一定,對不對?”
說完,蔣興龍又開始輕笑起來,似乎真的是瘋了。
客廳裏陷入了可怕地沉默,在恐怖的氣氛中男女5人齊刷刷地看著一個不停傻笑的中年男人,直到一一
“蔣先生,體息一下吧,別演戲了,你不是凶手。”
門口傳來了好聽冷靜的男中音,是羅意凡回來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嬌小的女人,這個女人穿著一件灰色上衣和一條淡色牛仔褲,灰色上衣的扣子沒有扣好,露出裏麵粉色的高領毛衣。
女人整個人幾乎都躲在羅意凡的身後,低著頭,看不清長什麼樣子,羅意凡的左手也背在身後,似乎正握著女人的手。
“意凡!”聽見心愛男人聲音,陸繪美驚喜莫名,她猛地抬起頭來看向門口,當看到羅意凡好端端的站在那裏的時候,心裏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陸繪美不由自主地向羅意凡走去,正準備說“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這樣的話。但是她突然又停住了,臉上驚喜的表情瞬間帶上了幾分驚訝和疑惑:
“意凡,她是誰?”
一直以來,陸繪美對羅意凡的愛都比她自已想像的要來得深沉和濃烈得多,就像是已經窖藏了幾百或幾千年以上的美酒一樣,無論何時品嚐,都是令人出乎意料的。
就算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陸繪美看到緊貼著羅意凡的女人,也會不自覺地感到心酸和妒忌。這個女人在她的愛情裏,確是可憐的、彷惶的和委屈的。人啊,總也不應該去追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