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意凡一邊說,一邊又一次猛力踢向牆壁,這一腳正中“大抽屜”的中心點。

“哢啦啦——”

剛才牆壁內發出的聲音又再次響起,而且接連不斷的響著。

縮在牆壁裏的“大抽屜”突然動了幾下,然後一下子向外彈射出來,同時帶出星星點點的血肉,濺到了羅意凡和蔣興龍的身上、手上和臉上。

兩個男人同時倒退以避開撞擊,當他們再次站定,凝神往打開的“大抽屜”裏麵一看——

凶手的殘忍再一次打破了他們的底線,他們感到自己如同身處北級冰原般寒冷。

打開的如同“棺材”一樣的空間裏,到處噴濺著鮮血,兩具屍體緊貼著躺在一起。

壓在底下的明顯是一具女屍,混身一絲不掛,臉上身上布滿了無數的傷口,五官全部被砍爛了,根本看不出真麵目來。而且應該已經死了很久了。

在女屍的胸部以下,蜷著一具側躺的屍體,這具屍體的臉仿佛被最強壯的拳擊手爆打過一樣,到處都是青腫,一個眼睛血已經幹涸,應該是瞎了,另一個眼睛也腫像饅頭一樣,嘴裏滿是鮮血,還在向外湧出,看來是剛死不久。

上麵這具屍體穿著衣服,但已經十分破爛而且被血染透,隻能隱約看到屍體敞開的薄外套裏穿的是件高領毛衣。會在5月份的初夏穿這種高領毛衣的人實屬少見。

這不禁令蔣興龍想起了某個人……,渾身猛地一激靈。

這具屍身看上去骨骼偏小,而且似乎短了一截,羅意凡和蔣興龍向屍體的腿部望去,隻看了一眼,兩個男人就無法再看下去了——凶手的殘忍令人發指,屍體的雙腳被齊膝砍斷,鮮血淋漓,傷口周圍的肉還在條件反射般的輕微抽搐著,仿佛還具有生命一般。

兩個人忍著恐懼和惡心向兩具屍體靠近,希望可以看淸隔層後麵是否有通路。

為了不擋住目光,兩人伸手將上麵屍身翻過去,麵朝上。

突然——

一股香草的味道混合著血腥味傳入羅意凡的鼻子裏,使他的動作瞬間停滯。

“你怎麼了?快點吧!”蔣興龍催促。

可是沒有回答,羅意凡像癡呆了一樣低頭看著屍體血肉模糊的臉,手指顫抖著向屍體的頸部伸去。

蔣興龍還想開口,但是羅意凡接下來的動作嚇了他一跳,他驚訝地盯著羅意凡的側臉。

羅意凡雙手迅速插入瘦小屍體的領口裏,粗暴地扯大毛衣領子,在裏麵亂摸。

僅僅一、兩秒種之後,羅意凡的手又停下了,但沒有抽出來,仿佛觸到了什麼東西又不敢把它拿出來一樣。

領口裏的手很明顯地抖動著,漸漸地胳膊也開始顫抖,然後是整個人,羅意凡此刻在蔣興龍麵前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你到底怎麼了?!!”一股危機感衝上蔣興龍的頭頂,他用手抓住羅意凡的肩膀使勁搖晃看他,希望他趕緊回神,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還是沒有回答,羅意凡把拳頭捏得咯咯直響,突然之間瘋狂地撲到屍體身上把這具分不清男女的、血肉模糊的屍身用力抱入懷中,嘴裏發出如野獸般地咆哮聲。眼淚瘋狂落下融入身下人的血河裏。

而他受傷的右手此時已從屍體領口中抽出,蔣興龍這才看見他手裏捏的東西——是一個金鑲玉的、兔子形的掛墜,很大,兔子腳的部分從手掌中露出來,墜鏈已經被羅意凡扯斷了。

羅意凡的手捏得很緊很緊,緊到掛墜的邊角都紮入了肉裏,血不停地從他手掌邊緣撕開的傷口裏淌下來。

蔣興龍趕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使勁掰開他的手把掛墜搶下來。

“你瘋了嗎?這樣手會廢掉的!這具屍體到底是誰?!!”蔣興龍對著羅意凡怒吼。

哽咽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羅意凡的表情極度痛苦扭曲,眼神淩亂,看上去就似變了一個人。

瞬間,蔣興龍明白了,隻有一個人可以讓羅意凡變成這樣。自己了解羅意凡就像羅意凡了解一樣,他不該問的,也不用問。

‘不行,不能讓他失去希望,要不什麼都完了。’

蔣興龍想法和行動幾乎是同步的,他奮力扯過羅意凡的身體,把屍身從他懷裏扒下來,然後,蔣興龍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也是這個舉動日後讓羅意凡感激了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