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頓海姆以北的極北之地,冬之巨人幻化的大鷹緩緩睜開了眼睛,它揚起了遮天蔽日的雙翼,隻輕輕揮動了一下,暴風便像是忿怒的獅子般,向著南方怒號狂奔而去。
風雪奔跑過巨人之國約頓海姆的時候,這些強壯而高大的人根本無畏嚴寒,他們在冰雪世界中高呼著迎接冬天的到來。
風雪接著到達了侏儒之國瓦特爾海姆,它未曾見到一個人影,因為懼怕陽光的侏儒們早已在地下建立了自己的城市,地下世界永無烈日,也不畏苦寒。
風雪最後到達了最南的中庭,這裏居住著這個世界的種族之中最為平庸但又最能創造奇跡的種族——人類。
中庭的最大城市米德加爾特,奔跑萬裏的狂風最後一頭撞在了中央廣場上的大鍾上,鍾聲響起的時候,白羽一般輕盈的雪花片片落下,伴著樂聲一般的鍾響,它們開始在空中翩翩起舞。
鍾聲在米德加爾特的大街小巷回蕩,將凜冬的消息報告給了所有人。
……
當第一聲鍾聲響起的時候,坐在書架旁的莎倫微微皺眉,她放下了手中微熱的麥茶,而後撩起長長的裙裾走到了窗邊伸出手去。
雪花落在她的掌心然後慢慢融化,冷風吹來,掌心一片冰寒。
窗外的落雪映在她清澈的瞳仁上,一片又一片地覆蓋著,到了最後她的眼中像是起了不可看透的大霧一般,讓人捉摸不透其心中所想,也不是太久之後,她對著灰霾的天空輕輕歎息道:
“一年已過,難道真的再無歸期嗎?”
背後傳來不小的響動,莎倫迅速收起了麵上的表情,她收起了眼中的迷離,瞳仁依舊像是藍寶石一般清明洞徹,視線轉向了門邊。
沉重的門被緩緩打開,一道身影跌撞著跪在了厚厚的絨毯上,發出沉悶的響。
莎倫皺了皺眉頭,而後前移兩步,有些不耐煩地問:“尼奧?”
絨毯上的身影抬起了頭來,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掛滿了傷痕,一道血跡發自金色的短發中,然後從光潔的額頭流下,沿著高挺的鼻梁,流過鮮紅的嘴唇,最後從銳利的下巴上慢慢低落。
尼奧張口欲言,背後一位中年男子卻先發了話:
“您的兒子在牌場與人起了爭執,受了些教訓。”講完這些,男子彎腰離去,那沉重的門“砰”地一聲被關上,留下房內莎倫和尼奧兩人。
莎倫從長袖中伸出了手指,輕輕地拂過尼奧滿是傷痕的臉和頭,金色的光像是奔跑的精靈般躍過那些傷口,那些剛剛還鮮紅的血跡也慢慢幹涸,最終像是被風撫平的大漠一般消失了痕跡。
疼痛減輕,尼奧站起身來就要給母親一個擁抱。
“啪!”
臉上的疼痛一閃而逝之後,尼奧的整個麵頰像是燃燒一般痛了起來,耳朵更是嗡嗡作響。他抬起頭看向自己母親,這個平日裏以慈愛和善良示人的母親,此刻眼神之中滿含著忿怒,尼奧的記憶之中,母親從未曾有過如此怒色。
“兩年前的今日,你父親出發前往約頓海姆,去年的今日他就該回來,但第三個冬天已經到了他尚未歸來,現在家族位置岌岌可危,你還有心思去牌場!”
尼奧往後退了幾步,然後坐在了椅子上,側過臉去,仿佛在思考著什麼。
很久之後他轉過頭來,似乎是妥協一般問母親道:“不是還有肖恩叔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