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的臉上有一絲得意的微笑,他放慢了步伐,朝著尼奧和羅賽的背影走去,侏儒音樂盒的聲音開始慢慢地衰弱,看樣子需要再上一上發條了。
待到音樂聲戛然而止的時候,肖恩伸出手去,拍在了麵前這個金色短發男孩的肩膀上。
對方差異地轉過頭來,一見到肖恩,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不定。
“我說了,你逃不掉的。”肖恩長舒了一口氣,先前尼奧在列車上那般反抗,肖恩本以為下車之後抓到尼奧的過程並不會那麼容易。
沒有了音樂盒音樂的車站,空曠安靜得隻剩下過客的腳步聲,肖恩一把捏住眼前少年的肩膀,和藹地笑著,道:“侄子,跟我回去吧,你的母親很擔心你。”
有些人聽到肖恩的聲音,下意識地轉過頭來。然而他們所能看到的,卻隻是車頂天棚漏下的金色夕輝之中,一位麵帶慈祥笑容的叔叔正拍著他侄子的肩膀,年輕的侄子臉上,隻有麻木而茫然的神情。
多麼感人的場麵啊!連一邊吵鬧的玩具也停止了,仿佛被這親情所打動。
金發少年的身邊,另外一位黑衣少年也不禁轉過了頭,不過就在他轉頭的一瞬之後,“叔叔”臉上的慈祥微笑開始分崩離析。
黑衣男子並非應該跟在尼奧身邊的羅賽,而是先前在列車上為二人解圍的那位馭獸者。
肖恩心中有著一絲不好的預感,他轉眼看向麵前的尼奧,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他忽然發現眼前這個從前再熟悉不過的侄子竟然開始變得陌生起來,他的瞳孔開始無限放大,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臉漲得通紅,捏著“尼奧”肩膀的手也開始用力。
“啾咪!”
麵前比自己還略高些的尼奧竟然發出了小動物一樣的叫聲,而後肖恩隻覺得手上一鬆,一團煙霧在自己的麵前爆散開來,遮住了尼奧的身影。
周圍的人紛紛側過頭來,隻見煙霧消散開去之後,尼奧高大的身影已經不在,地上隻剩下一隻如貓似狐的小動物,哼唧了兩聲之後矯健地跳上了身邊黑衣男子的肩膀上。
肖恩明白過來卻知道為時已晚,他看著眼前的這個黑衣馭獸者,眉宇之間一股怒色升起,他一邊招呼著背後的幾位跟班就要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卻不料對方搶先開口,竟然還是毫不慌張地笑著道:
“不好意思,這‘狐尾貓’看見喜歡的人便會變出對方的樣子,我和它相處的時日尚短,沒有辦法控製,好像給您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對方臉上隨即露出了誠意十足的歉意,周圍的人看到這光景,臉上都掛起了一絲欣慰的笑來,有的女子眼神還被狐尾貓吸引過去,一邊笑著一邊竊竊私語。
天棚瀉下的夕輝照在二人身上。
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這個“溫暖”的場景都應該以肖恩自己的微笑原諒畫上友好的句號,不是嗎?
一邊的侏儒不緊不慢地給音樂盒上好了發條,音樂盒中卻傳出了另外一首曲子,詼諧的小提琴聲蹦躂噠地在車站地麵上跳躍,穿過人群,爬上頂棚。樂聲之中的肖恩笑著的臉比哭還要難看,他麵前對著麵前的黑衣男子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變臉,憤然離去而後直奔車站門口,像是追趕著性命攸關的東西一般,不要命地往前跑去。整個畫麵和著小提琴聲,無論怎麼看都免不了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