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綺蘿看他神色輕鬆不似作假,又聽他這樣一說,終於放下心來,她和阿胤的孩子能保住,她怎能不開心呢?溫婉一笑道:“好吧,如果這個孩子能平安降世,你花子期就是他的幹爹。但是過繼給你,我做不了主,我能保證的是,一年中,他可以有一半的時間跟著你。”
“嗯。”花子期看見君綺蘿笑了,心裏也好似覺得常年累月凝聚的陰霾突然散去了一般,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亦笑著點了點頭,若是看得仔細,竟還能發現他有一絲如釋重負的感覺。
博城距離京城不過七八十裏路,龍肅離帶著先頭部隊到了博城後,便手段果決的拿下了城主府,前去守城軍營,才發現城中五千守軍已經被龍澈調走了,心知他是想死守溯京城。
而同時,龍肅離帶大軍前來的消息早就在城中不脛而走,一時之間,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龍肅離稍稍安撫了下城民,便帶著同行的雲景天回了城主府。
“嗚嗚嗚,少主!”剛一踏進城主府的大廳,一道灰影便撲了上來,跪伏在雲景天麵前,來不及見禮便是哭得稀裏嘩啦。
雲景天聞著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不由得大驚,連忙扶起他來問道:“雲程,出了什麼事了?”
“少主,咱們西陸雲家沒了!”
雲景天感覺眼前一黑,身形晃了一下險些站立不穩,幸得龍肅離給一把扶住,“景天,你別著急,聽他慢慢說。”
雲景天穩了穩神道:“沒了,怎麼會沒了?”
“回少主,大秦和東陵開戰後,皇上便派人到咱們那裏要求購買糧食,隻是老爺得了你的消息後便避不見客,皇上大約是因此怒了,所以派了好幾百的神龍衛前去,血洗了了雲氏一族,搶光了所有糧食後,一把火將咱們的莊子給燒了。屬下是受傷後裝死才逃過一劫,是以便一路打探到你們的消息,便趕了過來。”
龍肅離聽完他的話,目光閃了閃,心道,他那個爹哪裏是因為避不見客就怒了?分明是得知了雲景天跟他走在一起了。
雲景天不是傻子,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不由跌坐在地上,眼中滿是悔恨。是他害了雲家,害了雲家一門三百多口人啊!
龍肅離蹲下身去拍著雲景天的肩膀,神色哀慟的道:“景天,都是我害了你,我很抱歉。”
雲景天沒有說話,像是傻了一般。
龍肅離站起來對外麵打了個手勢,便有人前來。龍肅離指著雲程道:“將這位兄弟帶下去好生清理下傷口,包紮一下。”
那人被帶下去沒多久,雲景天才醒過神來,似乎下定某種決心般,看向龍肅離道:“殿下,我雲氏一門如今就剩我一人,雲家不能絕後,我不能將自己也葬送在這場戰爭中,請你放我離開。”
“景天哥——”龍肅離還未答話,一道女子的聲音便從一邊的偏門傳了進來,“如今正是殿下用人之際,你怎能就這樣離開呢?”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龍雪。
隻是現在的她看起來再不若當初的珠圓玉潤、冰雪可愛。她皮膚鬆弛、身體削瘦,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倒,身上罩著一身淡藍色的袍子,看起來很是嚇人,就像是個二三十歲的婦人。若不是還有著些許先前的輪廓,就算是熟識的人站在跟前,大約也不能一下子認出她來的。
說起來這些都是拜她老娘所賜。
當初龍肅離被通緝的時候,被她的父親龍宵塵發現龍肅離正和她在她的院子裏顛鸞倒鳳,甚至證實她和龍肅離害死她的親哥哥,以至眾叛親離。
其母路婧受不了打擊,以金簪刺進了她的小腹。當時她離開後因為找龍肅離而延誤了醫治的時間,待找到龍肅離後,已經晚了,胎兒死於腹中,大夫還斷言她今生已經不能生育,讓她很是傷心的哭了一場。
之後連小月子都沒坐,又隨著龍肅離奔波前往西越助鳳昕軟禁了西越皇帝鳳千重,和鳳昕借兵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才成了現在這副骨瘦嶙峋的樣子。
龍肅離聽見她的聲音便瞳孔一縮,眸底劃過一絲厭惡。現如今他看見龍雪那副樣子就覺得惡心想吐,偏她還硬要天天跟他睡一起。要不是看她還有幾分功夫在,他早便棄了她了。
雲景天看向龍雪,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龍姑娘,我也知道現在殿下用人之際,可是我雲家畢竟是為了殿下才覆滅,不管怎麼樣我都得為雲家留下一絲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