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殘酷的森林法則(1 / 3)

它們在哪裏?我的族人們在哪裏?

豪走出了狗窩,在荒原上尋找了一夜,但它沒有找到喚它的狼群。

莫非那是幻覺?那隻不過是一場上蒼的戲弄?

不!

那不是幻覺。我明明看到了月亮,明明聽到了月亮下的那一聲清晰的長嘯。毫無疑問,那是族人們在呼喚我。

但,為何眼前隻有黑暗?

隻有死寂?

它亢奮的心裏漸漸空虛,有力的四肢漸漸僵硬。四處都是一片黑暗,它根本看不清方向。

那一聲呼喚早已消失,早已遙不可及,恍如夢境。

豪停下腳步,豎起耳朵傾聽遠處。但它什麼也沒聽到,遠方還是遠方,隻是一片黑暗,隻是一片寂靜。

遠方什麼聲音也沒有,近處倒傳來一陣陣刺耳的聲音——

那是它自己的喘息!

豪的心裏泛起一陣巨痛,眼中泛起一陣狂潮,但它不會哭!它要長嘯!

既然已走出,我就永不回頭。

黑暗的原野上,一隻狼在哀嚎。它的嚎叫非狼非狗,卻囊括了所有狼與狗的悲哀,它在仰問蒼天。

既然天生我為獸,為何隻賦予我一顆不全的獸心,為何又不賦予我一軀真正的獸形?

黑暗隱隱雷鳴。

遠方風起雲湧。

而此地。

一個靈魂終於被空虛與懷疑折磨得喪失了信心,它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隻有那雙黑亮的眼睛出神地望著近處的黑暗,依然表明了它絕不屈服。

走出狗窩後,它瘋狂地奔跑,跑了很遠,但它既沒有找到森林,也沒有找到狼群,就那麼亢奮地奔跑了一整夜,一無所獲,最後隻有失望地累倒在地上,它想:我回不去了,我也找為到目標,我看來沒有希望了……

太陽拯救了它。

太陽再次拯救了它。

當第一縷溫暖的陽光從巨石的縫隙中打到豪的臉上。

仿佛一股強大的電流擊中了它。

豪馬上蘇醒過來,它緩緩撐開了眼睛……

天!

這在哪裏?這是哪裏?

首先映入它眼簾的是頭上蒼翠濃密的大樹,大樹的綠與天空的藍各是一麵鏡子,相互照耀,把四周照得亮堂堂的。

天空飛過一隻鳥兒,正俯下身朝它微笑,然後一晃而過,消失了,卻又讓人留下一個鮮明的印象:它的羽毛在陽光下如此透明……

再看近處,啊!全是鮮花,一叢一叢噴薄著彩色的夢幻。最鮮豔的是白色,它以獨特的寧靜宣告了它最先誕生,又必然最後凋謝,不,它永不凋謝!

豪瘋狂奔跑,但它既找不到森林,更找不到狼群……

那是所有生命共同的靈魂。

想到這裏,豪再次被電流擊中,它看著眼前的那朵白花,頓時覺得全身充滿力量,馬上一躍而起!

它驚住了,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眼前這一切如此真實:大樹參天,鮮花匝地,巨石兀立路旁,這就是森林。

這絕非夢境!

豪被眼前這幅巨大而壯美的景象驚住了,一時之間,它不敢輕舉妄動,就那麼呆呆地矗立在原地。

它覺得自己一下子也變得神奇起來,不敢得罪!

好半天,它才回過神來,告訴自己別怕,別慌,先想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它想啊想,想啊想,始終不明白。

它又想,它又想,還是不明白。

後來它想累了,幹脆不去想,無意中看著頭上的天,終於一下子明白過來——

原來昨晚它真的跑進了森林,已經跑進了森林!它不是在荒原上跑了一夜。

夜晚是黑色的,森林也是黑色的,夜晚進入森林,一路都是黑色,怪不得沒有察覺。

陽光代巨石中間射到它臉上……

看來我真的是狼!

因為我已憑本能回到了我祖先的棲息地——

森林:萬靈所在!

森林:狼族的樂土!

森林:我的天堂!

豪高興起來,不覺跑到了石頭上,仰起脖子又是一陣長長的降叫——

啊——嗚——

啊——嗚——嗚!

它的叫聲在森林中回蕩……回蕩……

非常優美!

但是遺憾的是,並沒誰與它相和。豪頓感失落,穩了一下有些慌亂的情緒,再次朝著森林深處嗥叫,希望它的族人就此出現。因為它曾親眼看見狼群從裏麵一隻一隻地出來,那隻告訴它真相的狼也是從草原退到了這裏。

狼性森林,為何不見狼的身影?

豪的聲音在森林中回蕩……回蕩……

那聲音漸漸衰弱,沒有回音的聲音注定衰弱。

豪一下子沉默下來,它望著眼前的美景獨生悶氣。

——它不是為了看美景來到這裏的!它要回到族人的懷抱!剛才它叫得這麼響,並且叫了這麼久,它們沒有理由聽不到呀。

一個不快的想法馬上讓豪陷人了失望的深淵——

它們是不是不喜歡我?不願意接納我?

因為……

因為我曾是狗!

我就是狗怎麼樣!一念之間,豪忽然自暴自棄起來,索性不再嗥叫,對著森林深處“汪汪汪”地吼起來,重新發出了狗的聲響。

這種聲音在森林中響起特別刺耳,暗處好像什麼東西被驚動了。

豪這時沉浸在了無盡傷感之中,斷斷續續地吼著狗叫,百無聊賴中一個念頭在它大腦中一閃。

死!

它也被自己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在狗窩裏的時候,它從來沒有想到過死,它一直在鼓勵自己活下去,現在它已走出狗窩,已回到森林,卻想到了死。

這是多麼大的諷刺與無奈!

豪獨自站在大石頭上,茫然出神,一時之間,它想了很多,但一無所獲。它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死是活,是狼是狗,總之,這一切都失去了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找點吃的,填飽肚子再說。

要是在過去,小羊倌早就提著一桶剩飯走過來了。現在回憶起當狗的日子多麼幸福呀!連主人踢在它身上都覺得很溫暖!

“我再也回不去了……”它想。

“我找不到我的族人,它們不要我。我也不能再回去,它們要打死我……”它想。

“我又不是狼,又不是狗……”它想。

“我什麼也不是……”它想。

“我隻有等死……”它想。

“難道我隻有等死嗎?”它想。

“不!”

在這來路去路兩茫茫的困難時刻,一個不屈的靈魂猛然驚醒,一顆高貴的頭顱毅然抬起——

“我要自謀出路!我不能自暴自棄!既然已經出來,我就不再回頭,哪怕死在外麵也心甘情願。既然它們全都不要我,我還是要做好自己!”

突然間它又明白了一個問題,不由得非常高興。它明白了現在狼群一定是到森林外麵獵食去了,不在森林裏麵,怪不得聽不到它們的回音。

並不是它們不要我,而是它們不在此處,聽不到我的聲音!

天哪!我差點錯怪我親愛的朋友們。我怎麼能怪它們呢?它們是我最可敬的朋友,隻有融入它們中間我的生命才有意義。

朋友們,我來了!

朋友們,我在這裏。等你們回來,就會發現我可愛的身影!

月光月光,請彌現在就閃爍!

月亮月亮,你會聽見我們的歡歌!

就在豪獨自站在大石頭上激動地浮想聯翩時,暗處有個陰影向它漸漸逼近。

鬼一樣陰森!

魔一樣恐怖!

仿佛死神正趴在它肩頭,隨時向目標撲來。

白牙森森!

滿身花紋!

詭異!

靈動!

飛騰如雲煙!

豪漸漸察覺,正準備回頭望一望,冷不防頭上“嘩。”

的一聲,樹葉打開了,一個巨大的陰影從天而降——

轟!

豪被驚嚇,猛然轉身。

豹子!

一頭威風凜凜的大豹子魔鬼一樣地趴在豪的麵前。無聲無息,雙肩聳起,隨時準備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