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爾很難真正責怪巴布魯,無論是情感上,還是手段上。所以在瞪視兩眼後,就帶著他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不用詢問他去了哪裏,隻會是他生命最後的地方。那裏終結了巴布魯之前一切的希望,也斷送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除了那裏,巴布魯無處可去。
坐在床上,伊利爾正視著站在對麵的巴布魯。悲傷,迷茫,和無法遮掩的軟弱,正從他微垂的眼眸中流露出來。
新的希望,新的精神支持,是此刻的巴布魯最需要的。所以伊利爾開口了,他決定坦誠的對待這個失落者,即使會因此失去什麼。
“無論你相信與否,事實上我知道你的一切,從你出生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這樣的開頭,成功的轉移了巴布魯的注意。讓他抬起頭,怔怔的看著伊利爾。
“你已經獲得了夢寐以求的自由,盡管是在死亡之後。但現在確實沒有人會強迫你做什麼,他們甚至無法發現你,你已有所體會。”
“本該徹底離去的你,依然駐留在這個世界上,為了什麼?隻是複仇嗎?那麼恭喜你,那些背叛者已經被你親手殺死。雖然你可能沒有那時的記憶,事實的確是這樣。”
“但顯然不止於此,還有其他的什麼,使你不能安息!我知道那是什麼,那是對故土的眷戀,是對同胞苦難的不甘!”
“這種願望,就是你滯留的原因。它將你束縛於此界,卻也使你迷失了心智。在複仇的意誌下,你大開殺戒,甚至傷害了很多無辜的人!”
“直到遇到我,巴布魯。在付出很大的代價後,才意外的喚醒了真正的你。也就有了我們現在的對話。”
一口氣說完這些,伊利爾才停下來,巴布魯也需要一些消化的時間。事實上,關於巴布魯滯留的原因,他也隻是猜測。用如此篤定的口氣說出來,還是有些為難伊利爾,不過為了後續的計劃,可以一試。
“我還能回家嗎……?”巴布魯低沉猶如夢囈的反問,“哪裏還有家呢?是那已經被夷為平地的部落,還是低矮的囚籠呢……?”
囈語中,巴布魯的眼神突然鋒利起來。抬起頭,黑白分明的雙眼瞪視著伊利爾,“我們的苦難是誰帶來的?不是天上的神靈,也不是地獄中的惡鬼!正是你們這些貪婪的白皮惡魔!是你們的堅船利炮迫使我們背井離鄉!”
“難道現在,還要我向你尋求救贖嗎!?”
糟糕,巴布魯突然激動的情緒,打亂了伊利爾原本想好的話語。然而這也是必須麵對的問題。身為白人的他,想得到巴布魯徹底的信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不過首先還是要穩定巴布魯的情緒。
“我說過,我知道你的一切,巴布魯。如果你因為仇恨,就放棄我給你的幫助,那我隻能表示遺憾,”
“你還記得你們的薩滿,教導你的古老諺語嗎?在沙漠中,即使是毒酒也能用來解渴。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難道你不會用你的眼睛來分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