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雨差不多停了,潮濕陰冷的空氣吹在臉上,讓人感覺到一絲涼意。我按著女人留下的地址找去,卻驚訝地發現,那家照相館的地址離我住的地方很近,隻隔了三條街。於是,我決定步行前往。
三條街的路途不算遠,一路上我和易年都沉默不語。等到了地址條上所說的地方的時候,易年突然停下了腳步,有些驚訝地說道:“這裏……哪有什麼照相館啊。”
的確,地址條上寫門牌號的是96-1,但是,這裏隻有96號和97號,96號是一家買炸雞的小店,臃腫的老板站在窗口處擺弄著炸雞,髒兮兮的油漬糊在衣服上,搞的他自己就像是一隻大號的炸雞。而97號則是一間理發店,裏麵有幾個殺馬特發型的小弟無所事事地坐在那裏聊天,根本就沒有什麼96-1。
易年在這裏兩間店鋪門口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遍,最後他一臉篤定地對我說:“老板這裏真的沒有什麼照相館,是不是那女人的地址留錯了啊?”
我笑了笑,然後招呼易年到我身後,然後對他說:“你把眼睛閉上。”
易年不明就裏,但是還是很聽話地把眼睛閉了起來。我伏到他耳邊,用低沉的聲音對他說:“現在,你要努力的去想,那家照相館的門牌號是96-1。”
易年“哦”了一聲,然後慢慢的皺緊了眉頭。過了一會,我對他說:“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易年睜開眼睛,然後有些疑惑地看著我。我用手指了指身後,易年沿著我手指看去,然後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就連嘴巴,也大張著,整個人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因為在96號和97號之間,竟然出現了一間有些破舊的店麵。古樸的木質門臉,上麵用工整的繁體字寫著:“槐甄相館”。
“老板!這……這是怎麼回事?”易年拽著我的袖子問道。
“一會再和你解釋。”我說道,然後拉著易年走進了那家店。
門推開的時候,門口的風鈴發出了丁丁當當的聲音。聲音清脆,但是卻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在用一根細細的針,輕輕地刺痛了你的皮膚一樣,讓人感到一絲細小的疼。
我皺了皺眉頭,然後打量了一下這家照相館裏麵的樣子。
正如女人所說,這確實是一家十分古樸的店。前廳不大,一側是照片牆,上麵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黑白照片,散發著強烈的複古風。另一側則是木製的帶柵欄的櫃台,或許是由於光線的關係,我總覺得櫃台裏麵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
我清了清嗓子,朗聲問道:“有人嗎?”
櫃台後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一個身穿緊身旗袍的女人從櫃台裏麵走了出來,笑著對我說:“二位是想照相嗎?”
我看著眼前的女人,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
女人穿著意見深藍色碎花高叉旗袍,穿著一雙暗紅色的高跟鞋,手腕上帶著一隻墨綠色的鐲子。她的頭發向後梳著,挽成一個髻,她的臉或許是由於擦了太多的粉的關係,看上去有點兒過於白了。而她的嘴唇上卻塗著那種非常鮮豔的紅色的口紅,顯得有些突兀。
我吸了一口氣,然後微笑地說道:“是的,我們想拍一張合照。”
女人笑得很好看,她優雅地伸出手,引導我們向裏麵走,嘴裏說道:“好的,那就麻煩二位先換衣服吧。更衣室在裏麵左手第二間,裏麵的衣服二位請自選。”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便拖著滿臉不情願的易年往裏麵走。
我一邊走著,一邊微微轉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身後的女人。女人臉上的笑突然變得有些猙獰,而她的嘴,就像是盛開在暗夜裏麵的一朵散發著血腥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