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一封古怪的信啊]
易年從我回來之後在長通的醫院住了三天便痊愈了。他的繼父也被關進了監獄,臨走的時候我問他,你還想見他麼?易年低著頭沉默了一陣,搖了搖頭。我看著有些頹然的易年,發現經過這幾天的折騰,他都瘦了。於是我便琢磨著等回去之後好好給他補補。
當我們走下火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白鵬的車就停在火車站的停車場,原本以為兩天就能回來的生意足足拖了五天,看著白鵬苦著臉繳納了高昂的停車費,我的心裏麵突然感到特別的開心。
夜晚的交通不是很好,走走停停。我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麵閃爍的燈,隱約感覺到頭疼。我揉了揉太陽穴,然後突然意識到已經很久沒有做噩夢了。之前經常出現在我夢境裏的那條幽暗的走廊,還有那聲刺耳的女人的尖叫,都仿佛被風卷走了一般,從我的生活中遠離了。我歎了口氣,腦子裏麵突然一陣放空。
易年輕輕地扯了扯我的袖子,低聲問道:“老板,你怎麼了?”
我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笑了笑,說道:“沒什麼。”
白鵬透過後視鏡瞄了我一眼,悶聲悶氣地說道:“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我搖下車床,將身子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然後有些無力地說道:“沒有,就是累了。還有,最近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做噩夢了。”
易年眨了眨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老板,你以前經常做噩夢啊?”
我點了點頭,然後皺了皺眉頭,那夢境中的場景再度浮現在我眼前。陰冷潮濕的走廊,盡頭是一扇泛著白光的窗戶,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又如同這個世界的盡頭。我沒有原因地跑著,沉悶地腳步聲回蕩在壓抑地走廊中,伴隨著積水的聲音,撞擊著心髒,十分的壓抑。而就在我要衝到那光源的時候,耳邊響起刺耳的尖叫聲。
一個女人聲嘶力竭的尖叫。
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然後下意識地握緊了易年的手,有些茫然地看著車窗外的夜景,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坐在白鵬的車裏。我歎了口氣,卻感覺到手心已經滲出了汗。
易年看著我,欲言又止。
白鵬透過後視鏡看到了我的樣子,他也歎了口氣,然後問我到:“我說老季,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噩夢的?”
我仔細地回想了一下,然後不是很確定地說道:“應該是三年前那單生意之後吧……”
“什麼生意啊?”易年搶著問道,臉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是啊,”白鵬也跟著附和道,“我隻知道你經常做噩夢,但是從沒聽你說過原因。反正現在堵車,你給我們說說唄。”
我看了看白鵬,又看了看易年關切的臉,歎了口氣,說道:“好吧。那我就簡單和你們說說吧。”
外麵一輛卡車轟隆而過,碾起一團濃烈的塵土,湧進車子裏,讓人感到一陣窒息。
差不多是三年前的這個時候,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沒有寄信人的地址,甚至連郵戳都沒有,淡黃色的信封上麵隻有一行公正的小字:季虞收。除此之外,別無他物。那封信就那麼從門縫塞了進來,靜靜地躺在玄關。我有些狐疑地端詳著那封信,卻始終看不出什麼門道來,但是,我卻能清晰的感覺到,那封信上麵散發著一股奇怪的涼意,透過手指,感覺格外的明顯。
一種十分熟悉的涼意。
我皺了皺眉頭,拆開了信封。當裏麵的信紙被取出的一刹那,一股青煙從信紙上麵騰了起來,在有些陰霾的空氣裏麵盤旋了幾圈,便消散得無影無蹤。我不動聲色地展開那張信紙,上麵隻有簡單的一句話:“救救她吧”,下麵則是一個地址。我看了一眼那地址,隱約記起了那個地方。那個地址所指向的原本是一片爛尾樓,一年前被一家開發商承包下來說是要進行二次開發,但是卻無疾而終。
我把信收了起來,坐在沙發上,聽著鍾擺哢噠哢噠地響著,然後站起身********,決定去那個地方看看。
路途不是很遙遠,公交車也隻有四站。當我下車找到那個地點的時候,卻發現地址所指向的,卻是一間房屋中介。二層的小樓在這個街區顯得十分的醒目,我突然記起之前我對這家置業中心有所耳聞,似乎……是一些很不好的事情。